朱夫人知晓自己儿子顽劣,但因是男孩,将来少不得要支撑家业,所以有些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她也不是不疼女儿,只不过在许多事情上,女儿总是显得没有儿子那么重要罢了。

孙廉的一番话,好似一字一句打在了她的脸上,朱夫人的脸皮差点没挂住,慢慢涨成了猪肝色。

朱哲还是跪在地上哭,同时还口齿不清地叫着娘,嚷嚷着自己要回去。

朱夫人额边的青筋突突直跳,她头疼似地阖了阖眼,猛地爆发出了平常不会发出的声音:“别哭了!”

朱哲被吓到,停止了哭泣。脸上的眼泪鼻涕交杂在一起,朱夫人身后跟着的丫鬟将他扶了起来还取了帕子给他擦拭,擦着擦着朱哲就开始打起了嗝。

孙廉拉着朱颜同朱夫人告辞:“里头娘亲还在等着我们,儿婿就带着颜儿先入场了,朱哲弟弟若是实在伤心,婆母不妨带着朱哲弟弟去旁边临时搭建的帐内再哭上一哭,等哭好了,再入马场也不迟。”

朱夫人讪讪点着头,没再开口说一句。

等朱颜和孙廉走后,朱哲回过神来,甩开身边还在给他擦拭眼泪鼻涕的丫鬟的手,跑到朱夫人身边哭诉道:“娘!刚才有人定是有人打我,我本来站得好好的,突然就感觉膝盖后一阵疼,然后就跪在地上了。娘,您可得为儿子做主!”

朱夫人此刻心里跟油煎似的,适才自家女儿的神情她不是没瞧见,凭心而论,朱颜除了性别在各个方面并不比朱哲差。若不是以后大半家产都要靠儿子来继承,平日里她是不会多看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的。

她总是想着儿子还小,女儿却已嫁人长大了,多让让弟弟总是无妨的,可让着让着一切就都成了顺理成章,甚至是理所应当。她渐渐在立场上有些模糊了,代表公平的那一面总是要更倾向朱哲一些。即便在某些时刻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公,但周遭的环境总能将她再度打晕。

朱哲还在一旁不管不顾地叫喊着,眼泪鼻涕横流,丝毫不顾及他的行为到底失不失礼。

小丫鬟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去拉少爷。

朱夫人有些悲哀地看了一眼朱哲,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朱哲被打趴在了地上,脸上没一会儿就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来。

这一巴掌,用了实打实的力道,朱夫人打完后,双手一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她用食指指向了趴倒在地上的朱哲,用满是失望的语气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祖母的面上,今日我本是不打算带你来的。出门前我就同你说,外头不比家里,收起你那副纨绔样,否则丢的是全家的脸。可你没把一句话放在心上,平日家里你胡闹也就罢了,今日这么多人在,你还是这副模样。颜儿拉你进场,本是好意,自己的亲姐姐,你都下得了手,你当真是禽兽不如。你这样的孽障,不是我的儿子!”

“漱玉,叫来几个家丁,将少爷给我绑了,押到车里去,等我告辞回来后,咱们就回府!”

名叫漱玉的丫鬟虽心里有些可惜,但也知道再让少爷在这马场里呆着,难免会惹出更多的事端,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

刘正抱着芙蕊,快步走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内。

里面的设施齐全,一看就是给那些夫人小姐们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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