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这一路下来的心情变化,说不出的复杂。
仙路之上的诡异邪祟蠢蠢欲动让他火力不足恐惧症复发有些疑神疑鬼,因此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人族仇家上门干他来了,出于稳妥考虑他戴上一顶假发乔装打扮溜了出来,可结果等他在杜杀管辖的分堂领地遇见这个名为王仇的小子本人……
他也有些愣了,总觉得对方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邪性的眼睛深处,有着他难以忘怀的影子。
可那时的潘元依然还没反应过来。
到后来这小子无意间透露出来的点点,才让他逐渐想起了另一个人,葬在了南华天下的血宗堂主王香萍,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不是有故人之姿,而是故人之子……说来也是造化弄人,那位弄春堂主再也无法跟着血宗来这诸天大域走一遭,成了血宗不少人都不敢再提的伤心往事。
可今时今日,却有其子悍然闯关,初生牛犊不怕虎,替她来了这诸天大域,也替她看尽了如今血宗的辉煌光景。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迟来许久的火种相承。
他很难忘记当初西岭山下那个摔得粉身碎骨的女人所问过他的那句话,因为也正是这句话在后来推着他走上了一条无敌路,只是无论结果如何她似乎都看不到了,可现在这个年轻小子的出现,却像是弥补了其母当年的遗憾,也算是弥补了整个血宗、以及潘元心中的遗憾。
想看看血祖是否有三头六臂?
想看看血祖,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无敌?
好。
这一瞬,慢慢前行的光头男人略微扭动了一下脖颈,然后他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即便不远处的王仇已经竭尽全力去试图看清,也丝毫捕捉不到他的移动轨迹,那已经超出了常理,他只能看见那片在延迟半秒钟后轰然碎裂、方圆十里都为之层层凹陷的地面!
接着,只见这位地表最强之人瞬息接近了在场唯一的魔豕圣人王面前,他并未出拳而是以一种儿戏般的弹指姿势,轻轻抵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这算什么……脑瓜崩?”
不远处,王仇已经看得愣住了。
不光是他,魔豕一脉的残党们也早都愣住了,他们之所以害怕全盘计划外泄无外乎就是出于对这个男人的忌惮,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恐惧源头直接出现在了他们眼前,直接将他们逮了个正着,那种压迫感自打对方现出真身以来就笼罩着他们每一个人,窒息、喘不过气来!
就连那名原先只是镇场而来的魔豕一脉圣人王也不例外,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恶鬼脸庞,恐惧到极致,瞳孔收缩得犹如针尖!
他是为数不多当初那场小西天大道之争的亲历者,参与过对眼前之人的围剿,可以说在场没有人比他更加恐惧这个丧心病狂的血宗老祖了,他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就连想逃也做不到,有一种被锁定了的感觉,只要动弹哪怕一下他绝对就会死!
“这个方向,对了……”
“别乱动……”
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轻语声,这个男人食指弹出的一瞬间,几乎是毁天灭地,那名七境圣人王被强大的冲击力剥夺了意识,它庞大的身形仿佛成为了最好的武器,头颅后仰着极速倒飞向了看不见尽头的远方,一路所过所有事物连根拔起,生生开辟出一条真空地带。
这条庞大、壮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真空地带,从西陵州一路蔓延至大西域还未停下,竟是一直延伸到了南方大域,惊动了不知多少人。
这一路横跨了三分之一的诸天版图,又何止万万里之遥,却仅仅只是他一记脑瓜崩之威!
但更加让人感到荒诞与疯狂的是,这个男人接下来在这西陵州放出的一句话,
“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他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对在场任何一个人说的。
那会是对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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