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贯注真气,乃是何乙门派剑法精要,就连身着重甲的兵士也能一挥两段。

不过宋飞鸢既是卖破绽给他,自然预判到了这招重击。

几乎是剑刃落地的前一瞬,他轻轻跃起,足尖稍点何乙的剑脊,身形再度飘然而上,继而落在了对手身侧——手中长剑已经架在了何乙的脖子上。

“承让。”

胜负已分,宋飞鸢收剑后退,抱拳施礼。

“哪里哪里,兄台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身手,真叫我等汗颜。”何乙咧嘴笑着还了个礼。

二人均未出全力,即便要出狠招也事先提醒对方,确是点到为止。

“拉姐。”宋飞鸢转头看向王贝拉,道,“你看……”

“何先生,之前多有得罪,看来‘夜行剑鬼’的确不是阁下。”拉姐一改方才怀疑的神色,反倒也朝何乙施礼赔罪,“只是小女子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这时躲在一旁边缘OB的姚铁匠凑上前问道:“怎么看他俩打了一场,小何的嫌疑就洗清了?”

鱼克礼答道:“他的剑法跟‘夜行剑鬼’压根不是一个路子,或者说是完全相反。”

拉姐走到何乙近前,接着问道:“阁下跟昆仑派可有什么关系?”

何乙眼神复杂,垂头轻叹,道:“女侠好毒的眼力,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且随我来……”

说罢,他带着鱼克礼、王贝拉出了升平坊,宋飞鸢一时半会也没什么要事,便也跟了过去,不多时几人来到一处空地。

“女侠认为我和昆仑派有关,想必是认出了这手‘瑶池分水剑法’罢?”

何乙抱剑在怀,面露惆怅。

宽剑沉重厚实,运转不易,知名的武学更是凤毛麟角,昆仑派“瑶池分水剑法”便是其中之一,据传练到深处,人伏于水下运力挥剑,足可劈波斩浪,将水面一分为二,煞是惊人。

王贝拉道:“不错,原来昆仑传人尚未绝迹江湖,不知门中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何乙道:“说来惭愧,我乃昆仑弃徒,已有两年未回师门。”

宋飞鸢这才明白他为何明明身怀上乘武功却堕落至此——何乙之所以去找姚铁匠,原是要把那柄宽剑典当去还赌债。

那柄剑拿去当铺根本不值几个钱,可那姚铁匠是个识货的,一眼认出它是昆仑精铁所铸,价值不菲。可惜在交易即将达成前就被拉姐给搅黄了。

只听何乙继续说道:

“我本叫何自峻,家中排行第二,自从被逐出师门后不敢用真名行走江湖,便化名何乙,平日里靠抓些阿猫阿狗、领悬红赏金为生。近来江湖上风闻有人在长安鬼市兜售昆仑派武功秘籍,我鸿雁传书去问派中的师兄弟,却久未得到回信,心下难安,因此便想着筹措些路费,到长安去调查一番,然后再回趟山里。”

何自峻也是个不留隔夜钱的主,每次得了悬赏还没在兜里焐热就一分不剩全部花出去,他所说的“筹措路费”其实就是去赌场碰碰运气,现在看来他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

说起来,这个何自峻被逐出师门,很大程度上也是运气原因……

宋飞鸢闻言,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之前也听从外面执行任务回书院的吴穹提到过,有传闻在长安鬼市可以买到某些门派的不传之秘,不过他们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是有人刻意放出的消息,尚不知有何企图。

听完何自峻的叙述,拉姐朝鱼克礼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她方才问道:“何兄,你们派中现今除了掌门炤暝子先生,是否还有人会使‘天厉五残剑法’?”

何自峻眉头一皱:“女侠为何有此一问?”

拉姐也是直言不讳:“我们怀疑那‘夜行剑鬼’杀人便是用的‘天厉五残剑法’!”

这里她留了个心眼,没把“金缕鹿卢剑”的事也说出去。

良久,何自峻方才缓缓点头回答道:“除了师父外只有一个人……家兄,何自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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