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元元,终于还是跑了,他的元元,吻别了他……萧殊遇猛然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银针已经掉到地上。

“萧殊遇,你怎么回事?元元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她需要你!打起精神来呀。”

萧殊遇骂着自己,拾起银针,重新消毒,咬咬牙又走上前,发现还是徒劳。他催促着自己,甚至扎伤了自己,他的手似乎好了些,不抖了。他定定神,拿起针,施了第一针。结果稍有偏差,力度不够,反而扎出了血。这是他施针历史上没有过的事,似乎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萧殊遇一时站在那里,懵了,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

时间在一点流逝,周神医喊着他,都没能把萧殊遇喊醒。没办法,他让周旻把孙沫叫了起来。

孙沫急急走过来,了解到原委,他上去就打了萧殊遇一巴掌,“萧殊遇,枉我还把元儿托付与你,你这般懦弱,怎么经得起我的重托?好吧,你走吧!以前,我总觉得愧对于你,也纵容了你的放肆。但是,从今以后,我的元儿,与你再无丝毫瓜葛!不许你再见她,更不许你再唤她元元!你我也恩断义绝,不复相见!你今日置她生死而不顾,他日元儿若有意外,你就是最后一名致命推手!你就背负着这种致命的责任,过一生吧!”

“孙沫,你胡说八道,我爱元元,我不会害她!”萧殊遇大喊。

“你走吧,这里不再需要你了!”孙沫拉着萧殊遇就往外走。萧殊遇自是想挣脱,可孙沫动了真格,手像钳子一样,一直把他拉到门口。

“孙沫,我可以,我可以的!我求你,让我再试一次!”眼见门口在望,萧殊遇终于崩溃。

刚到没多久的郦原也走过来劝孙沫。见孙沫手有松动,萧殊遇使劲挣脱,径直跑到元俪的病床前,重新消毒银针,取准穴位,下没三寸,下了一针以后,他手也没停,按照他练过一晚的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元俪身上扎了个刺猬一般,萧殊遇的头上也涔出了汗水。再看元俪,紧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周旻观察着,又端起煎好的余下的一半药。孙沫见了,接过去亲自喂元俪喝了下去。萧殊遇也微微调整着针的力度,弹了一下。所有的针依次铮铮响了起来。慢慢,元俪浑身出了汗,渐渐汗如雨下,湿透薄衣。

几个小时过去,午夜已临,解毒才终于进入尾声。银针已起,周神医告诉大家,接下来是元俪身体自我调整的时候,解毒的效果要在她醒来才知,假如七个小时还没醒,就有可能解毒失败。然后,她可能就此长睡不醒……

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孙沫深舒一口气,便让他们都去休息,说元儿他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他走到元俪旁边,拉起她的小手。后来又觉得不舒服,干脆垫着垫子坐在了地板上。他双手握着她的手,再不忍放开。

其他人除了周神医去了休息室,没有人离开,大部分都坐在了简易沙发上微寐。萧殊遇则有样学样,坐在地板上,拉起了元俪的另一只手。他望望孙沫看他,便解释,“解毒后的脉搏可能会有异常,我要随时了解随时应对才行。这个你不懂。”

孙沫看看他,也没说什么,自己也不觉把手放在元俪的手腕上。她的脉搏非常紊乱,时快时慢,时强时弱,根本无规律可言。他见萧殊遇并没有过于担心,觉得有可能是正常反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她的脉搏竟然趋于平稳,但比正常人的要慢要弱很多。他看见萧殊遇略带喜色,心中也有些振奋起来。他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他想自己竟然把外人的情绪当作金科玉律,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他还想自己是否也应该去学学华夏的医术?可是他也明白,他无论怎样学,怕也无法比得上萧殊遇和华歆医学世家,幼小即接触,二十多年浸渍未曾辍的博识与实践。

天色渐明,晨光入室,室内的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

孙沫和萧殊遇感觉着元俪的脉搏,对望一眼,忽然有些慌张。此时,元俪的脉搏忽然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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