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叶不明所以,就见闵淮安冷冷地瞥来一眼,便吓得赶忙前去服侍林涵了。

“娘娘可是被风吹冻着了?”

兰叶年岁尚浅,嗓音里稚气未脱,奶声奶气地叫人怜惜。

林涵摇摇头,没有什么气力说话,只遥遥地望着山顶发愣。

众人歇息片刻,便要继续上山。

林涵却辞了轿辇,请了皇后的恩赐,一路走了上去。

饶梓彤的这副身子大病过,又长久地蜗居在那深宫中,早没了爬山的体力。

林涵大口喘着气,厚重的披风下,胸膛一开一合地起伏着,口中呼出的热气伴着冷风又打回了面颊上。

林涵爬山爬得艰难,却步履不停,一路崎岖,倒是要比皇后一行人快上了许多。

等到了山顶,正是日中。

迎着正午时分的阳光,山鸟从头顶越过。

林涵松开胸前的披风,敞开些许空隙,一身的薄汗被山风吹散了热气。

“彤妃娘娘!”

“尔等何人!”

一道惊喜的孩童声和严厉的喝退声同时响起。

林涵转头,只见安渝挡在自己身前,面前拦着一老一少。

“殿下,阚老。”

来人正是大皇子褚弘时与阚明玕。

两人粗布棉衣,褚弘时的竹帽上还插着两三片干枯的落叶。

“彤妃娘娘怎么独自上来了?”

阚明玕是皇后阚静君的祖父,也是两朝元老,自然也是见识过后妃出行的阵仗的。

瞧着面前的贵妃娘娘独行一人,只远远地缀着一个太监跟着,自然好奇。

“难得能出宫一趟,便不由得走快了几步。”

林涵虽是淡淡揭过,阚明玕却是看出她心有郁结。

于是阚明玕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弘儿,你前几日不是说寻到了一株寒兰,不若带彤妃娘娘一同去品鉴一番。”

“好呀好呀,彤妃娘娘,我带您去瞧瞧吧。”

林涵穿着厚重的宫服,行走不便,褚弘时就扯着林涵披风的一角,引着她往山间树林中穿行。

有几分功夫的安渝还被阚明玕紧紧地拉着,不多时就丢了她们两人的踪迹。

林涵跟着褚弘时,一路快步走过,穿过灌木乱石,远远地就听到了轰鸣之声。

等攀附过乱石,拨开半人高的灌木,就被丰盈的水汽扑了一脸。

轰然落地的瀑布砸在两人面前,声势浩荡,犹如灭顶。

溅出的水花打湿了额前的胎发,就连身前褚弘时帽上的那几片枯叶也仿佛鲜活了几分。

褚弘时拉着林涵绕到一处巨石后方,幽暗荫蔽的角落里一簇清丽的寒兰傲立其间。

寒兰的枝叶修长而飘逸,素色的花瓣有银边勾勒清雅而高洁。

林涵正欣赏寒兰的雅致时,褚弘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锄头,两下的功夫就将寒兰刨出。

连根带土地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荷包中,递到了林涵的面前。

“彤娘娘,送你。”

林涵一愣,有些可惜:“寒兰难得,我只怕养不活它。”

“那这寒兰活一刻,便让它伴娘娘一刻的欢愉。”褚弘时的眼中满是孩童的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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