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发的变故,周科当机立断退回洞穴,避过了爆炸余波和漫天砸落的树木。

巨大的冲击波散入升灵泥沼消解,未能对其造成损伤,因而使得其中的凌操同及数名巡天卫躲过一劫。

最不幸的是帮助紫翼黑乌牵扯灰斑夜虎的巡天卫,他们没有灰斑夜虎矫健的身手,撤退不及,一等巡天卫悉数阵亡,只剩两名从营长堪堪保住性命。

硝烟散去,明媚春光笼罩大地,横断森林归于寂静,成群结队的秃鹫嗅着腐臭自西边造访。

细密恼人的春雨,止了肆意狂欢,凉爽喜人的春风,携来清新芬芳。

大营入口,郭老五笔直站立,水滴从发尖、眉梢、下颚滑落,湿哒哒的黑衫不影响他严格恪守军姿。

一封封干燥的遗书怀揣在胸口,捂得发热,一如每名巡天卫炽热的报国之心。每一次的心脏跳动,都好似他们高歌凯旋的脚步。

阳光愈发炽烈,潮湿衣衫蒸腾雾气。恍惚间,他看到英武不凡的凌操同率巡天卫伴着刺眼的光明全数归来;他看到牛老三被戚长鸣揪着耳朵责骂,却冲着他嬉皮笑脸;他看到一名名巡天卫兄弟向他高举右拳,庆祝胜利。

郭老五双眼饱含热泪,右手置于胸前,大声喝道,“恭迎凌统领凯旋。”

可是除了惊起的鸟雀,无人回应。牛老三的身影淡去,戚长鸣的责骂消散,凌操同等一众人不见了踪影。

萧条的大营,只有郭老五一人。

血色浸染天际,稀薄的残月驱赶落日,漫漫长路一面破损的军旗扬起,浑身浴血的人们与天一色。

湛蓝身影抱着鲜血淋漓的戚长鸣出现在视野,四名从营长抬着浑身泥泞,满头花发,瘦缩的凌操同走在后头,两列巡天卫提着折断的兵刃,神态疲惫,透着悲伤,黑衫破碎,伤痕累累,就是不见牛老三那本该招人讨厌的面孔。

“恭迎……陆指挥使……回营……”郭老五嗓音沙哑,有什么哽在喉间,让他难以言语。

出发时浩浩荡荡近三百人的队伍,归来仅剩五十人。

凌操同力竭昏迷;十名从营长三人下落不明,三人阵亡,三名残疾,一名重伤;一等巡天卫剩余十二人;二等巡天卫剩余二十二人;三等巡天卫剩余十人;戚长鸣重伤昏迷,所率侦察队全数牺牲。

周科坐在大营帐内,怔怔的看着阵亡名单。他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破地境的他有心无力,即便回到悟天境,仍是杯水车薪。

“这些人不该死啊……不该啊!”他痛苦的抱起头,第一次参与这血肉横飞的战场,第一次遇见这群飞蛾扑火的“蠢人”,第一次遇见为理想甘愿以身殉国的勇士。

直到真血灵果到手,爆炸余波消散,巡天卫终于肯听从周科的建议撤退。残余巡天卫将凌操同从升灵泥沼中救出,并搜寻其他生还者。

当周科赶到安置戚长鸣处,见繁杂的树枝覆盖其全身,心中一凛。好在此处茂盛的植被挡住了多数折断的树木,保戚长鸣无恙,尽管鼻息微弱,尚有生还可能。若是放在空旷地,戚长鸣说不得已经被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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