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捏住书信的手沉了几分，双手承受不住这份厚重，那是数百名将士的性命与信念。
“你去哪里？”
“等信号！”郭老五头也不回的答道，“等皇若蝶殿下发出信号，我要通知紫翼黑乌大人离开大营接殿下返回王都。您老耐心等等，浪费不了您多少时间。”
郭老五爱憎分明，面对大是大非心中自有衡量。今日之前，他尊重周科的身份，敬佩他能与凌操同一较高低的拳脚本领。但今日之后，他认为像周科这样的统军指挥使远不及凌操同万分之一。
周科抬头遥视远方，又低头凝视手中那一封封诀别，快步跟上郭老五。
这是周科首次深入大营里侧，即便获准在营地自由活动，但此处是唯一不能接近的。此先更是有三名从营长轮流把守，除了皇若蝶，连凌操同都不得入内。
但现在周科可以跟着郭老五畅通无阻来至营帐外，微微的呼吸声从帐内传出，均匀而有节奏，散发出属于小天境的徐徐波动。
周科感受到无形威压迎面而来，体内神赐自行运转抵抗仍旧吃力，想必郭老五也不好受。
郭老五来到帐前，顶着两个境界的差距挺直站立，恪守军姿，目视远方苍穹，只待皇若蝶信号。
周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如何自处，数着手中一封封遗书，每一个名字，每一笔勾画，都透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远处的天空毫无动静，白云随着轻风从远方而来，渐次重叠，时而像座山包，时而像把蒲扇，摇散春天的勃勃生机。
一丝丝灰蒙蒙的脉络若隐若现，自白云内蔓延而开。遮住了煦日，挡住了春风，空气愈发闷热，飞禽走兽在林间穿梭，卷动声响，细密雨丝，带着浮尘落入人间。
在小天境的威压下，郭老五屹立不倒，脸上滴落的水滴，不论是汗水还是雨水，终不能动摇其分毫。
红色烟芒自天际一角炸开，郭老五神色大骇。这不是他期待已久的，昭示行动成功的青色烟火，而是代表情况紧急的红色！
“紫翼黑乌大人，请速速支援皇若蝶殿下。”郭老五抱拳跪地急匆匆道。
一声啼鸣，营帐顶篷猛然炸开，展开紫色双翼的巨禽振翅凌空，掀起气浪。
一沓厚厚的书信放到郭老五跟前。
“他们的遗书，让他们自己回来拿！”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入耳中，回过神站在一旁的周科早没了踪影。抬首望去，周科凌空踏步，登天而上，勾住紫翼黑乌的利爪一同向横断森林进发。
“指挥使大人！”
郭老五错愕地眺望周科随着紫翼黑乌化作空中黑点，在袅袅春雨中淡去。
低头望去，戚长鸣的遗书摆在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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