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哭够了,也趴在她怀中迷糊睡了过去,嗓子也哑了。
而玱玹也在此刻走了过来,他低声道,“我来。”
温伊一抬眼,便慢慢的让开腾出了位置,玱玹护住小夭,他微微的屈膝,便很轻松的抱起小夭往房中走去。
而她并未跟随,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失了神。
她听着小夭一直哭泣,自己最开始来这里时无助又委屈,也偷偷捂着被子一直哭。
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她也慢慢的变得麻木又清冷。
在这里也能慢慢的适应下来,只是回家早已经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轻语。”玱玹安顿好小夭后,又迈着步子来找她。
他也很自然的落座,不禁有一些欣慰,没想到曋轻语竟然能这么细腻,看出了小夭的不适与郁结,而她也很耐心的陪着小夭。
倒也不像是百姓口中恶女模样,纯善。
无人能再走进他的心,更无法让他舍弃一切,他其实有一些猜不透面前的人。
她名声已经坏到了极致,也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她一下靠近小夭还令他猝不及防,让他不禁谨慎小心。
可没想到她竟然耐着性子陪了小夭一整个下午,听着小夭的倾诉,即使没有任何的抛掷,她也让小夭心里积压所有不安又难过的情绪全全抛出。
玱玹感激道,“小夭近日遇到了些烦心事,她都不曾对我倾诉,她也已然许久没有合上眼睡一觉,今日多谢你。”
小夭实在是太懂事,他如今也忙着手上的事,也无暇去顾及小夭,如今自己自身难保,他必须要走上这条荆棘路,坐稳那血淋淋的帝王位,才能护住小夭。
“想谢我。”温伊靠近着玱玹,她低头不容玱玹拒绝,即刻牵住了玱玹的大手,有一丝温热,“那就陪我一起看一晚上的月光。”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享受着月光的温柔,她在皓翎王宫时常强拽着玱玹陪她。
而如今他们成了亲,却还是她强拽着玱玹陪她,果然不变。
玱玹眉心微蹙,身子一僵,而他这一次并未拒绝,任由温伊牵着他的手,他笔直的站着,跟随着温伊的步子。
“玱玹。”
“我身边这把剑是涂山氏后山中被压制千年的残存剑,我们成亲当日在半途中遇到不少黑衣人,一开始我本不想杀人。”
“我想干净的嫁给你,可他们对我痛下杀手,他们抱着死的心态来杀我,我不杀了他们,死的人便会是我。”
“我当时没有任何的退路,只能如此狼狈的徒步紫金宫,在成亲当日却还杀了人,我当日还怕你被吓到要退婚,但好在你还是履行承诺娶了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恢复你的荣光。”
曋轻语本就死了,是她灵魂渡入才得以活着,而她一旦抽离了魂魄,那他的第一个妻子也会死在他登上帝王位那一刻。
玱玹偏头,他这才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女。
他眼中无神无光,似然像一具木偶,早已黯然失色。
玱玹微张了张口,他恍然在她身上见到了皓翎思的身影,他浑身都在发抖,可他再一眨眼后陌生的面容,他暗暗的长叹息一声。
他的手就如此被温伊紧握住,末端最后一句话皓翎思也是这么说过,可她食言了。
“你是迫于圣旨才嫁给我,我明白的。”玱玹也不勉强她去自欺欺人,他也将她作为了一枚棋子。
而他曾也把皓翎思作为了一枚棋子,自此他永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不是被迫。”温伊再度紧握住他的手,两人双手交错纠缠,她面对着他,“我总觉着,你看我时,在想另外一个人。”
玱玹总有一种他还活在过去,他一直都不肯走出来,而他一身的疲惫也是他自身导致。
玱玹抿笑着,也并未否认,可他也不想再去提及,“月光很美。”
他引开了话题。
至于他的所有过去,他都不想再去揭开,怕血淋淋的,又一次让他痛不欲生。
温伊一直盯着玱玹,她再一次踮起脚尖,主动求吻。
但玱玹似乎不再拒绝,却不曾主动,等着温伊再踮一踮脚尖,吻他。
顷刻。
“殿下不好了,二王姬似乎是中毒了,一直在发冷汗。”侍女见此,焦急忙慌的迈着小碎步跑来。
玱玹眉心一舒展,他即刻退了半步,似乎在庆幸,他动身往阿念殿中而去。
只留得温伊一人。
温伊眉心微蹙,这阿念莫不是这么巧合发冷,而玱玹撤步极快,她还在原地踉跄倾斜着,差一点就摔在地上,万幸稳住了身子。
玱玹!
这已经是第二次拒绝她了,自己明明是他的妻子,第一次狠心的拒绝,第二次却觉着侥幸而暗自高兴。
温伊有一些恼意,她不明白,更不太能懂玱玹这种种行为,能很自然的和辰荣馨悦在一起,为何对她就这么无情。
她在风中凌乱。
一夜。
她无眠,也没等来玱玹来看她一眼,而她靠着这一夜也算是想通了,自己一直贴着玱玹也不是办法。
她又不是没了玱玹就失去了方向,自己得不到他,那便算了,她也不去强求。
清日。
温伊一早便梳妆打扮好去庭院中习武,她成亲当日与黑衣人对抗差一点剑柄都没握住给扔了出去。
如今玱玹两岸夹击,几乎都是要把玱玹逼入绝境,而她绝不能让玱玹出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温伊一身舞姿,丝毫不像大家闺秀,她倒是像战场上的女将军,一身桀骜。
她盘着发,眼中犀利,一片花瓣滑落,将剑尖一挑,花瓣成了碎片。
“我当是谁。”阿念面容自是不大好,神色幽怨。
温伊一听,便即刻收起迟迎,转身看向站在高台上的阿念,“姐……”
她习惯了一见到阿念便称呼着姐姐,万幸离阿念也有一段的距离,她轻笑道,“阿念。”
阿念眉心微蹙,“谁让你这么叫我,虽你如今嫁给了哥哥,但无非也只是一个侧王妃,始终不是正妻,我最不喜便是一个外人称呼我乳名。”
温伊并没恼,她慢慢的靠近阿念,她面容清冷,一步步的靠近着阿念。
可阿念说出口后便耸了耸肩,随后又缩了缩脖子,她有一些心虚,“你……你你你做什么?”
阿念每退一步,温伊便往前走一步,直至把阿念逼到了一堵墙处,才都停了步子。
“阿念阿念阿念。”
温伊却令出其不意,她在阿念耳边一直喊着乳名,阿念不让她做,可她偏偏要一直喊。
她唇角一勾,逗一逗阿念心情都能变好。
阿念还以为温伊要对她做什么,没想到这么让她颜面扫地,脸面顿然挂不住,她一下推开了温伊。
“你是神经病吧。”阿念气呼呼的走了。
温伊看着远去的背影,双手叉腰挑眉,“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习武后便又一同去大殿中进食,玱玹已然坐落在主位,小夭和阿念对面坐着,温伊迈着小碎步轻快的往里进。
阿念抿了抿唇角,她私自动了灵力,在路途中央使了绊子,温伊又怎会看不出,可她却佯装不知,一脚落地,往前一走。
“咚”
温伊整个人都摔倒在地,双膝疼的她面色极为难看,好小子竟然这么整她,这地板怎么这么硬啊,疼的她骨骼发麻。
“哎哟……”
她早知道就不装了。
玱玹眉心微蹙,他连忙放下筷子起了身,赶紧往温伊身边去,他单膝跪地,扶着温伊,而温伊却顺势落入玱玹的怀中。
这阿念总是不亲眼瞧一瞧,阿念是不会死心的。
“没事吧?”玱玹轻声开了口,他低头看着她的腿部。
温伊用头蹭了蹭玱玹的胸膛,笑意难以压制,“有点。”
玱玹又怎会不知这是阿念使得诡计,可他又怎会看不出温伊也是故意而为之,就等着他了,他微微的叹息一声。
他任由温伊做着,毕竟那是他的妻子,想要他的一丝垂爱,他也只能给予这一些,其他他属实做不到。
“你!”阿念一瞧,她心口的不悦又堵在了心上,顿然她又红了眼眶。
温伊又要把阿念气哭了,可她也是自私的,她爱玱玹,在这一段时间想去占有。
她微微偏头看向阿念,淡淡的勾唇抿笑着,似然有一丝挑衅,她却没多大的心思去招惹,不过是喜欢逗一逗阿念。
阿念总是一遇到事便喜欢哭鼻子,脾气不好,性子也实在是太过于单纯,她一见到温伊得意洋洋的模样,便恼,生着闷气赌气又往外走。
小夭起身去追阿念,她略有一丝无奈的摇摇头。
“这么不经逗。”温伊轻推开了玱玹,即刻坐起了身,她眺望着远去的背影。
玱玹盯着她,仿佛总能在她身上找到皓翎思的影子,在他成亲之日时她手持长剑而来,他并非是厌恶,而是敬佩,更是看出了她的胆色。
她的种种性子像极了皓翎思,欢乐中带着洒脱,做事就这么叫人欢愉,偶尔也有一些让人恼意。
皓翎思最喜欢逗乐阿念,这方式方法竟一模一样,而且她还喜爱桂花酿,让他再一次失了神。
可她是曋氏二小姐,又与皓翎思长相大有不同,只是一双自信又傲慢的眼睛神似罢了,是他快得了失心疯吧。
“轻语,阿念爱哭鼻子,总是这么惹她生气,她有时候不太理智。”玱玹也一同起了身,好心提醒道。
温伊勾唇。
阿念再不高兴,能报复到何种地步呢。
玱玹淡淡的摇头,这性子在他这里似乎就是免死金牌,他竟心软了,任由温伊。
他偏头盯着少女,他许久才收敛起神色,像与不像,都是因他太执念了。
玱玹进食后便又处理政务,他近日都在忙。
而温伊则在半路拦截了厨房厨子,她盯着汤,“给玱玹的?”
侍女点头应道,“回禀夫人,近日殿下处理政务繁忙,大王姬怕殿下身体撑不住,便叫奴婢每日熬一碗给殿下送去。”
“平日都是你在送?”温伊盯着厨房桌上的汤药,补品又极为有营养。
“不是,往日都是二王姬送去。”奴婢真诚回道。
温伊微挑眉,她径直走前去端过汤药,“即日起,日后汤药皆我来送去。”
奴婢又怎会多言,只能点头应下,“是。”
在这紫金宫里温伊是玱玹的夫人,送汤药这件事在合理不过,私下也不少的侍女们在议论着为何这一些事情都是一个干妹妹在做,而夫人就形同虚设。
可在这一刻便彻底打破了这些言论,她并不是来此形同虚设,无非是她愿与不愿,不是能与不能。
“你不能进哥哥书房。”阿念也如以往一样来厨房,可她却见到温伊端走了汤药,她本就心中不大高兴,玱玹娶了温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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