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不论一丝流言蜚语,目色自信又不屑,她高高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凝视着离她愈发近的西炎玱玹。

她心猛烈的跳动着,自己只能紧紧的压制着紧张度,而她也亦然不想如此来见他,自己孑然一身的血渍,在成亲的大好日子见了血杀了人,自是不吉。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即刻跑来见他。

温伊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笔直的站在紫金宫大殿外门口,真正的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当她踏入门槛一步时,所有人才将她看清楚。

而众人皆将目光落在了温伊右手上的长剑,小一辈自是不知剑此来由,甚是觉着陌生。

温伊再踏步朝前,整个人也落在了众人的眼中,而她眼中独有玱玹一人,她手紧握住长剑,却不停的发抖,怕他恼意又悔了这门亲事。

可玱玹收敛起神色,他目光未曾有一丝笑意,脸上挂着多的苦意,他眉心微蹙,一同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长剑上。

涂山璟眉心一皱,他微张了张口,眼中划过长剑,心一惊,他随后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陌生面容的少女。

他迟迟不能平稳气息,他心中不禁有了猜忌,可他并没即刻戳穿她,而是将这份猜测藏匿在心中。

他知晓。

温伊手中的长剑正是涂山氏后山压着上千年的残存剑,而面前这个人竟然真的将其拔出,还为此征服了它,为她所用。

他心一惊。

涂山璟紧紧的盯着少女的面容,似乎在找神似之态,他唯一能确信的那便是她身上的那一股自信。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皓翎思的一身自信与骄傲,眼中的开朗大气无人能睥睨。

这一双眼睛,涂山璟便能确认,她便是皓翎思,他最后划过一丝笑意,眼底的痛苦也带了一丝真挚。

而他却和小夭成了陌路,让他苦不堪言,他如今无助又手足无措,令他久久不能平静。

“咚咚咚”

“咚咚咚”

温伊的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处,她本想收起长剑时,怵而一人指着她的剑大惊道。

“剑!”

“残存剑!”

“是涂山氏后山所镇压千年,拥有着无穷无尽神力的残存剑!”

一人瞪大了瞳孔,激动万分,目光几乎都落在了残存剑身上。

温伊轻瞥了一眼中年男子,衣裳华贵,看来没少看过书籍。

男子一说出口,便引来了不少人震惊。

“怎么可能!那可是残存剑,千年来无人生还的境地,怎会被一个黄毛丫头拔出!”

“凭什么说这就是残存剑,这世上几乎无人见过残存剑模样,老一辈几乎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他们惧怕。

怕他们口中的残存剑正在温伊手上,一声声中去质疑。

若得了残存剑,几乎是得了天下,人人惧怕此神力,而人人又想独自占有其神力。

温伊将迟迎扔出,迟迎自是领悟到,立即停在半空中倒映闪出清夜上神的模样来。

众人皆仰望。

大惊。

“拜见清夜上神。”

“清夜上神万岁。”

众人一跪,丝毫不敢抬头去细瞧上神面容。

清夜上神的尊容人人皆知,因是陨落的神,可在此刻一见,更是吓坏了众人。

玱玹一抬眼,眉心皱的更紧,他一同跪拜在地。

温伊也走到玱玹身旁,一同学着姿态双膝一跪,她磕了一头后便笔直的跪着,直视着上神。

“今日上神殒身作证,我曋轻语与西炎玱玹自此结为夫妻,无论生死,贫穷或富贵,健康或残疾,我将一生爱他护他。”

温伊下意识囫囵吞枣说出了教堂誓词,她铿锵有力,略显得真挚又诚恳。

可她说出口的是曋轻语的名字,并非她温伊本人名号,而嫁给他的人也只是曋氏的二小姐曋轻语。

温伊又轻轻的用手拍了拍玱玹的手臂,示意他也一同与她一样开口。

玱玹虽为震惊,但这一切都似乎往着好的方向走着,人们信神,清夜上神是黎民百姓所追捧的上神,而上神殒身亲临,自是给足了面子。

他开了口,沉稳又低沉,“我西炎玱玹与曋轻语结为夫妻,生死与共,我用一生护她敬她。”

顷刻。

一道绚丽夺目的天降吉祥大开,天空的色泽祥瑞,则为大吉。

“天降吉祥我中原,则为大吉。”

百姓皆崇尚着,他们这一次成亲在上神见证下,更叫人不能将其拆散。

“一拜天地。”

两人相敬起了身对着上神敬重鞠了一躬,随后才回身叩拜高堂。

“二拜高堂。”

高堂为墓碑,而他们自是礼重。

“夫妻对拜。”

“礼成——”

红娘开完口后,清夜上神也慢慢的消散,迟迎自动成了玉佩回到温伊腰间上。

众人皆诧异又震惊,玱玹因大明殿坍塌而遭受排挤,更是在中原快要待不下去,而他迎娶了曋轻语却天降吉祥,更是将清夜上神殒身请来,这一福利都能让他在中原稳扎稳打。

温伊勾唇抿笑,她如此直白的盯着玱玹面容,似乎看不太够。

无论他人什么样的神态,而她在这一刻成了玱玹的夫人,她心中喜悦便好。

玱玹并未多看她一眼,神色淡然又空洞,他只想快一点逃离。

礼成而后。

她便被婢女们送去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喜服后才进了卧房中,自己脸上的血渍已然凝固也被清洗干净,团扇不在,而她也只能干巴巴的坐在床边。

可温伊等了又等,索性倒在了床边上蜷缩着身子,困意来袭便径直的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太累,思绪不稳。

温伊浅浅的呼吸声,她一夜睡到了天亮,而她再度醒来时是因脖子落枕而疼醒的。

待她清醒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独守空房了一整夜,她坐起了身,身上全然一件完好无损,这玱玹还真是够无情。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在房子等候着,竟然来看都没曾看一眼,她不禁有一些恼意,好歹已经是他夫人,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夫人,殿下说夫人醒了洗漱后便可一同去用餐。”

侍女听到有了动静便进了门扇后,开了口。

“进来吧。”温伊抓了抓自己的发丝,她还带了一丝困意,呼吸都不怎么畅通。

侍女很机灵,替温伊梳妆打扮后便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动,等着温伊起身后才一同跟上。

温伊自然往大厅走去,自己醒来的有一些小晚,但好在小夭和阿念也才刚到不久。

她一拐角便出现在了门口,一道微弱的影子将其拉长,引得三人一同抬眼。

玱玹勾唇抿笑,他面上的笑意却有些假,许是这副皮囊惯常一见人便勾唇笑,眼底未曾波动分毫,“醒了。”

他音色温和。

与以往同她讲话不等,如今只有敬而尊,却听不出一种撒娇的声腔来。

“小夭。”

温伊却没理睬玱玹,她独守空房一整夜,自己还在气头上,她才不和玱玹讲话。

本来昨晚她想和玱玹坦白,可奈何玱玹如今对她戒备心太重,一下子便开了口也不太好,索性再等一等吧。

等到时机成熟,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玱玹也不晚,就怕玱玹生性多疑,怕他会反其道而想,她亮出了身份后反而会觉得她在模仿,只为博得他的垂怜。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忌,但也不无道理。

温伊很自然的迈着小碎步走到小夭身边来,一同落座,拿过矮桌上的筷子,“多久都没见了,怎么又瘦了,是你哥不给营养还是说他欺负你了?”

小夭错愕的看着温伊自来熟,她略有一丝不适应的缩了缩脖子,目光错综复杂中带了一点尬笑。

“没有。”小夭一本正经回道,而她再一次反应过来时,才又问道,“我们见过吗?”

小夭说完又觉着不妥当,可话已经说出了口,没有收回的道理,她尴尬的抿笑,“我的意思是……”

“见过。”温伊很笃定道,她缓缓的靠在小夭耳边,笑道,“玟小六。”

小夭诧异又一次缩了缩脖子,她微微的张了张口,“你知道我,还真是缘分。”

她行医多年,见过不少人,可能印象深刻记住的也仅仅只有一些,她当是自己的病人。

“再说什么呢?”玱玹坐在主位,他见着温伊姿态,不免觉着诧异了一些。

听闻这曋二小姐比那曋淑惠要活泼一些,没曾想竟活泼到自来熟的地步。

温伊微挑眉,轻笑勾唇,本一开始她还因玱玹让她独守空房而不满,但如今又见到玱玹这张帅气的脸庞心中的恼意瞬间烟消云散。

“说小夭近日怎么气色不大好。”温伊无意开了口。

可这话一落,玱玹的笑意逐渐凝固,似乎让他有一些恼意。

对侧的阿念轻讽道,“外人就是外人,还什么吉祥,我看就是一个乡野村妇。”

“阿念!”玱玹怒斥道。

虽他与曋轻语没有任何的情意,但她既然已是自己的夫人,怎么也不能博了她的颜面。

阿念脾气一上来,压根儿就收不住,她又哭了,“我有说错吗,明明姐姐有伤心事,她还在那里戳心窝。”

“阿念不许你这么说,她是你嫂嫂。”玱玹一时间维护着,他却也没有说过分的话。

阿念眼睛发红,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径直起了身便往外跑去。

温伊见此,她像是看了一场好戏似的,自己为了能和玱玹成婚,那些日子实在是太忙,她压根儿没空去管涂山璟和小夭的事情。

而她又看了看身旁的小夭,自己昨日太紧张一时没过度的去关注,而小夭现在确实气色十分的不好。

“嫂嫂陪着哥哥多吃一点,我先去找一找阿念。”小夭离身,她微微的低了低头行了礼便离去。

温伊也很自然的起身往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去,她与玱玹也隔了一定间距,与之平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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