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瞧着这天色,应是不会下雨了。”元师爷讷讷附和,心情颇为复杂。
这几日里,清水县动作着实太大,加上汤山府五大家族纷纷效仿,他也有些坐不住,可在府尹手下做事,无论是他,或是府衙一众上下,哪敢同府尹对着干?
于是乎,他明面上的几亩薄地,放在那儿等秋收。
而暗地购置的一个小庄子,却是让仆人连夜给收进了谷仓。
小庄子一百余亩地,他们汤山府提前收稻又没赋税可免,这一提前收,一亩地至少少掉二十斤粮食,整个庄子上就是两千余斤,新米五文一斤,少的足有一百多两,抵他好几年俸禄了!
“乡野出生的县主,就是见识太少,少见多怪!”柳府尹连连冷笑,“元师爷,你说乐安县主此刻是不是已经躲在家中哭脸了?”
说罢,笑声更是猖狂,“经过这一遭,这乐安县主的里子和面子可全丢光了!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向一众百姓和汤山府五大家交代,哈哈哈哈哈哈……”
元师爷面上带笑,心中早已骂娘。
然而,耳边笑声还未完全落下,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猛地从天空压下。
声音之大,犹如沉寂数百载的巨兽破空而来。
惊得柳府尹和元师爷齐齐捂住耳朵,往公案桌下钻,再抬头,却见方才散去乌云的空中,竟已是血红席卷,紫色的闪电在天际交错劈下。
闪电夹杂着雷声,浑如鼓点,一声声砸在人心头。
雷电未散,狂风骤起,四面八方奔赴而来,走街串巷,直入门户,瓦檐门窗崩裂飞散,明镜高悬的牌匾被吹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两半。
柳府尹瞪大眸子,整个人傻在原地。
雷电疾风之下,瓦砾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叮咚声——
街上百姓正慌不择路找避雨的地方,突觉头上被砸得有些钝痛,伸手摸了摸,却是只摸着一个个黄豆大的冰珠子,一个个惊得双目瞪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滴个天娘啊,这不单是下雨,雨里面还夹着冰雹啊!!!”
“咋会下冰雹?府尹大人不是让我们专心等秋收之日,不必提前收稻么?”
“完了,全完了,我的稻子啊,我五亩地的水稻啊!”
“忙活一年,一家十多口人就等着过几日秋收,这一下冰雹,可就什么都没了啊,今年这日子可咋过啊,天呐……”
一众人说着说着,涕泗横流,再顾不得避雨,拔腿就往城外飞奔去。
柳府尹猛地站起,浑然忘了自己是缩在公案桌下,脑门磕在桌底,砰地磕出一个血包来,“冰雹,这怎么可能!现在不是还是夏日么,如何会有冰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男人踉踉跄跄跑去屋外,络绎不绝的冰雹混着雨水,转眼就将人砸个透湿,脸皮脖子上割出一道道血痕。
“啊!!!真的是冰雹,竟真的是冰雹,老天爷这是非要同我柳文初作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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