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层火山地狱凡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入火山地狱,于火山中活烧而不死。另有犯戒之方外之人,亦入此中。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凡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入石磨地狱,被磨为肉酱后,重塑人身再磨。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凡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之人,死后入刀锯地狱。赤身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至头部,以锯锯毙。
我从未见过皇帝有如此古怪的一面,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儿,即刻起身行礼,深深请罪道:“妾妃一时不当心,惊扰了陛下的闲情逸致,还望陛下恕罪。”心跳之声如同雷轰九天之外,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皇帝却只是一味地静默着,死盯着断了的三根弦,不出一声。
我从未见过皇帝如此神情,一时心里头惴惴不安,甚是恐惧此刻这一片祥和到令人深感诡异的宁静,随即下跪行礼道:“妾妃失仪,一时怠慢了御赐之物,还望陛下恕罪。”说话期间,我隐约能够听到自己胸前心跳的剧烈之声,如同五雷轰顶,叫人脑中一片震惊。
皇帝仿佛一时没听见我所说的话,只是一味地愣在那里,唇齿颤抖着,遍体可见微微的发抖,似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连说话的本领亦失去了。
伴随着冬夜里头的寂静,殿内的铜漏发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水声,叫人听来如雷贯耳,间隔之间,我听不出皇帝的呼吸之声,乃至于我自己的呼吸之声亦听不到。
我心知自己这一回祸闯大了,再者漫无边际的沉默之中,我呆呆跪在地上,一味地看着地上这块地毯鲜红色的部分,只觉系从我身躯之中流出的鲜血。请罪的语调逐渐颤抖起来,连同我的上半身亦微微抖擞起来,如同冬夜的寒意在我的身躯里头肆虐咆哮着。
过了良久,仿佛皇帝自己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不曾看我一眼,只一味吩咐道:“秦敛,入内将焦尾琴收拾妥当,送去司乐房嘱托雷司乐好生修补。”一壁说着,一壁往外走,再无眷念留恋之意,独余怅然若失之色。
秦敛一入内,听罢,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待到瞥见断了弦的焦尾琴,随即诧异地面色一凛,手脚利落地吩咐几个小内侍入内,一同收拾了送去司乐房。
碍于皇帝并未吩咐我起身,我一直惶惶无措地跪到了一日午时,一味思量着自己来日会如何。
此刻,我固然系皇后一人之下而万人之上的婉长贵妃,到底不曾深知皇帝的心思,将其尽数拿捏在自己的手中。当日婺藕一时不慎,纵使身怀六甲亦遭受禁足,今日只怕我亦会落得如此下场。为着皇帝素来不甚容易拿捏的心思,我明日又会是如何一番下场?
念着如此思绪,身子终于熬不住,昏了过去。
待到我恢复神智,彻底醒来的那一日,已然是正月四日的破晓之时,天色尚未开亮,不过一丝半缕的日光透过云层穿过桃花窗纸,软软地照射下来,应着外头地上的雪色光面,带来一道泛着些微希望的亮光。
眼见我费力地睁开眼睛,面前景物逐渐清晰起来,就看到倚华与凌合两张焦急的面庞出现在我的眼前,喜极而泣。
“本宫怎么了?”甫一出口,我随即感受到自己的喉咙何等沙哑,堪比黄牛哞叫的声音。
“娘娘且无需说话。俞御医说了,娘娘这几日因着夜间受了寒气,跪在地上的时辰太久,故而一时着了严重的风寒,需得好生调养着。娘娘且先喝一口姜汤,祛祛体内的寒气。”说着,端来一碗泛着热气的姜汤。
凌合趁机在我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扶着我坐起来。
倚华亲自喂着我一口口饮下姜汤,又见我面色疑惑,一壁絮絮不止,解释道:“自从正月初一的元旦宫宴那晚之后,娘娘一直在殿内,跪到了一日午时才昏倒。奴婢一直都小心看着娘娘。一见到娘娘昏倒,随即去找了俞御医。俞御医说娘娘心志受损,颇受打击,只怕信赖亦会有神志不清的症状。奴婢唯恐娘娘哪一刻醒来需要奴婢伺候,便日夜与凌合、莺月一同守在娘娘身边。俞御医方才为娘娘号了号脉,只说依着不出所料,娘娘今日便会醒来,亦吩咐了奴婢先叫娘娘饮下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汤,再为娘娘进食一碗牛乳燕窝。莺月眼见娘娘醒来,赶紧送来了这碗姜汤。娘娘早些用了,歇息一会儿,只怕小厨房里头的牛乳燕窝自然就好了。”
絮絮解释毕,我已然饮下了一整碗浓郁的红糖姜汤,只觉遍体温暖,却依旧化不去我心头的忐忑不安。
此时,莺月端着一碗牛乳燕窝进来了。眼见倚华手中空空如也的胭脂红缠枝莲花粉彩瓷碗,她愈加欢喜,连忙挤上来要喂我进食,一壁口中絮絮道:“千盼万盼,可算是盼得娘娘醒来了。娘娘不知道,这几日为着娘娘如此病体,奴婢好几日休息不好。每日每夜皆梦见娘娘出意外。如今可好,可算是见着娘娘苏醒了。”一壁小心仔细地用调羹将牛乳燕窝送入我口中。
倚华小心地在我身后扶着我,细心地为我擦着嘴角流下的牛乳。
我原本不甚饥饿的肠胃在服用了一碗姜汤之后,又闻到牛乳燕窝的香气,不由得饥肠辘辘,进食得很快。不一会儿,我已然吃完了一碗牛乳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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