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务,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

查案也一样。

想到这里,他就急于回房间复盘。

所以,他没有看到文疏雨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二天,在顾文臻出门后,文疏雨也立刻出了门。

“大哥,你就不管管大嫂吗?”顾文臻的姑姑看着文疏雨离开的背影说道。

“大嫂在京城太活跃了。”她表情凝重地说道,“顾家早就今非昔比了,若是大嫂在外头得罪了人,我们可能连京城都要待不下去了。”

“我劝过她了,她不听。”顾父叹了口气,说道。

“那?怎么办?”顾姑姑有些烦躁地问道。

“就让她再试试吧。”顾父说道,“不然?,她不会甘心的。”

顾父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你也不会甘心的,不是吗?”

顾姑姑无言以对。

文疏雨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小姑子?在背后质疑她。

当然?了,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他们编排她,无非是因为她没有成功罢了。

一旦她成功了,那?他们就不是编排而是攀附了。

这几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夫妻情深,什么阖家欢乐都是骗人的。

在顾家,就只有顾文臻跟她是一条心的。

其?他人心里多多少少都还?在记恨当初她跟他们脱离关系带着顾文臻回娘家的事情。

可他们也不想想,顾文臻那?个时候年纪小,身?体?也不怎么好,要是跟着顾家人去吃苦,最后会怎么样谁能保证?

文疏雨一开始自然?是满怀着希望想帮着顾家起来?的。

不过后来?,她就看透了。

长久的分别,顾家人对顾文臻可能还?有几分血脉亲情,对她,那?是一点?亲情也没有的。

要是顾家人现在不是吃老本闲赋在家,而是青云直上了的话,她早就被赶出顾家了。

所以,其?实她之前那?么用心都没有替顾家找到出路,对她和?顾文臻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反正她看明白后,就算表现得对扶顾家上去非常上心,但事实上,也只是一个表现罢了。

反正,话呢,她是递了的,但人家若没有那?个意思,那?她是立刻收回话锋,绝对不会影响她跟别人的交情的。

总而言之,她现在非常清楚,整个顾家,谁好都没有顾文臻好对她最有利。

所以,这回,顾父跟顾姑姑可是猜错喽。

她才不是为了顾家的事情出去奔走呢,她是去平房那?边打听殉情案去了。

她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所以对时局也有一定的敏感度。

她觉得殉情案肯定是有内情的!

跟顾文臻他们查案的切入口不同,文疏雨觉得,很多真相其?实可以从?八卦中拼凑出来?。

反正是不是真相且两说,她先去打听清楚情况了的。

没准还?能帮上顾文臻的忙呢!

在她心里,这个案件几乎就是顾文臻升职的跳板了,她是一定要帮着破案的。

就这么着,顾文臻母子?在跟云笙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努力奔跑着。

此时的云笙在做什么呢?

她被那?几个大医们喊回了逍遥铺。

“姐姐,姐夫,江大医,你们这么急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笙一起床就接到了逍遥铺的电话,说是让她马上去一趟。

她以为逍遥铺出事了,放下电话就赶了过来?。

“确实有事情。”蓟缇笑着说道,“前几个月的赠医施药你都不在,这会儿你正好在京城,就喊你一起去。”

“对啊,你不是说你是个理?论王者,但实践约等?于零吗?”樊护接话,“正好了,这回让你实践个够。”

“没错了,我们一起去,你对脉息上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立刻解答。”

闻言,云笙心里感动,这就是变相的授艺了。

她现在正是学习劲头旺盛的时候,什么殉情案,哪里有自己长本事重要?

云笙立刻答应下来?,并当场给封辞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翘班的事情。

封辞闻言失笑:“知?道了,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把调查的结果跟你说。”

“好,你忙你的就行,案子?这里有我呢,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好,再见。”

等?封辞挂了电话,封寄余就问他:“云笙的电话?”

“对。”

“怎么了?”

封辞一脸笑意:“她今天要去义?诊,不能跟我一起去查案了,跟我说一声。”

“义?诊啊。”封白元笑着说道,“这可是积善行德的大好事,俩r本男人的事情哪有这个重要。”

“对,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大不了,我熬个夜,把云笙的那?份也忙了。”封辞乐呵呵说道。

“对了,案子?现在怎么样了?”封寄余听封辞说起案子?的事情就顺口问道。

封辞摇头:“没有什么进?展,今天去军总院拿‘遗书’上的药物分析报告。”

“快的话,过几天就能结案了。”

“顾文臻那?里你云叔叔去查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封寄余说道,“不过,你也不能大意。”

封寄余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肃容说道:“我跟你云叔叔一致认为,即使山下流不跟顾文臻联系,顾文臻也会把这次的案子?当做他升职的跳板。”

“他从?前在边疆从?军的时候机会多,升职快,年纪轻轻就凭借着几次军功升到了团长的位置。”

“但他在京城军区三年了,职位却一直没有动过。”

“他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内情,也不会有人去跟他说透殉情案的事情。”

“所以,他一定会全?力以赴想要查清真相的。”

封寄余的担心封辞了然?,但他倒是非常乐观。

“爸,云笙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而且。”他笑着说道,“若都是华国?人的事情,看热闹的群众们可能会绞尽脑汁回想起当时的细节,看看能不能帮着破案。”

“但现在是两个r本男人的事情。”

封辞笑着说道:“咱们京城的老百姓最多看个乐子?,其?他的事情,他们不会管的。”

就算他们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也不会吱声的。

“你倒是挺了解老百姓的。”封寄余笑着打趣。

“我这是任务做多了,跟群众们接触多了的。”封辞笑回。

事实也跟封辞说的八九不离十。

文疏雨不是过去平房那?边帮顾文臻打听殉情案当晚更多的细节去了吗?

她心底深处自然?是希望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的。

最好能听到一些谁谁谁看到什么鬼鬼祟祟的身?影的事情。

但事实上,大家对有人特意来?打听殉情案的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刚好有空的话,也很愿意和?人八卦几句的。

但当文疏雨问出当天晚上有没有人看到什么陌生人,或者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平房附近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眼神就严肃了起来?。

那?位一直活跃在吃瓜第一线的大娘立刻说道:“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过?”

“那?天晚上平房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看到浓烟,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家是要殉情的啊,哪里会敲锣打鼓的嘛。”

“你们说对伐?”

“没错,就是这样的。”另外一位大娘附和?。

“我说同志,你哪儿的啊?”活跃大娘脸上露出些不耐烦来?,“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哦,我就是听说了这个事情,有点?好奇,所以过来?问问。”文疏雨笑着回答。

“那?事实就是你听到的样子?,你不用再问了。”活跃大娘说道。

“对,就是俩r本男人殉情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们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

“当然?,更加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离开。”

“哦,对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了。”活跃大娘说道。

“巧了,我家里也有事情,我也走了。”

没多久,跟文疏雨一起说话的人就走了个干净。

最后,只有一个长相略有些猥琐地中年男人没有走。

他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对文疏雨说道:“妹子?,你想打听的事情,我帮你打听怎么样?”

边说话,他的手还?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示意文疏雨给钱。

文疏雨一看他的样子?就有些倒胃口,但她又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可能关系着顾文臻的升迁呢,可是大事!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冷着脸说道:“我可以给你丰厚的报酬,但你必须要给我一些实质的内容。”

“不然?,我可不是好惹的!”

“哎呦,妹子?,你去附近打听打听,我老黄只要收了钱,就没有和?稀泥的!”

自称老黄的中年男人垂涎地看着文疏雨手里的大团结,笑得一脸谄媚地伸出手:“妹子?,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他拍拍自己的没二两肉的胸口,保证道:“您明天这个时候来?,保管能听到您想听到的消息。”

“嘿嘿,就是,到时候,您得再给点?辛苦费了。”

听他继续索要钱财,文疏雨反倒是对他说的话相信了几分。

她把大团结放回背包,拿出一块钱扔给老黄:“你可别撂挑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哎呦,您尽管放心就是了!”老黄接过钱,忙躬身?作揖,恭送文疏雨离开。

等?看不到人后,他冲着文疏雨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后,溜溜达达往巷子?里走去。

活跃大娘往外泼了盆水:“老黄,你可别干丧良心的事情啊!”

“嘿,把我老黄当成什么人了?”老黄眉毛一竖,“坑蒙拐骗的事情我干,那?出卖祖宗,给r本人干活的事我不能干!”

“嘿嘿,我就瞅着那?娘们不顺眼,骗她钱呢!”

“你不怕她找你麻烦啊?”活跃大娘问道。

“我怕什么!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黄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会离开一阵子?的,反正有人来?问,你们不都说不认识我的吗!”

“哼!”老黄“哼”完溜溜达达走了。

活跃大娘哭笑不得,对着老黄的背影说道:“那?我们不说不认识你,难道还?把过来?打听你,找你麻烦的人领进?屋里喝茶,然?后帮着他们满世界去找你吗?”

“你乐意啊?”

“哈哈哈!”

围墙后听动静的邻里们都笑出了声。

老黄摇摇头,也笑了出来?,随后背影消失在拐弯的地方。

云笙跟着几位大医来?到了离京郊很远的一个大队里摆了摊子?,也不用吆喝,自然?会有好奇的村民过来?询问他们来?干什么。

有位大爷得知?他们是来?赠医施药的,看着老老少少的四人,觉得应该信得过,就坐在樊护面前,把手放上了脉枕上。

“你去旁边。”樊护说道。

“怎么?您不给看啊?”大爷疑惑问道。

樊护难得态度不错,笑着说道:“给孩子?练练手,你放心,我们仨都看着,出不了问题。”

那?大爷看了眼对面两老头,又看了眼两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一时间分辨不出樊护口中的“仨”指的是哪仨”,不应该是“俩”吗?

云笙看樊护有黑脸的趋势,连忙说道:“大爷,您到我前面来?,我给您诊诊脉。”

“行。”那?大爷也没有嫌弃云笙的意思,免费的么,挑剔就是他不厚道了。

大不了,他到时候多问那?俩年纪大的几句。

云笙虽然?说实践经验几乎为零,但她理?论知?识是真的丰富,且她一有空就会重复地去刷鬼谷医经,所以,一搭上眼前大爷的脉,就把他的症状说出了个十成十。

“哎,对!”大爷看了眼周围的村民,惊讶地说道,“这小大夫说得没错,我就是这症状。”

“哎呦!”他一拍大腿,“您几位也真够谦虚的,就小大夫这样的,还?需要看着,都能称一句神医了!”

“老车头,这小大夫真这么神?”观望的村民问道。

“神了!”老车头笑着说道,“一点?没有说错的。”

听了夸奖,云笙心情还?是挺美的。

谁不喜欢听人夸奖呢?反正她喜欢!

这大爷的情况其?实在农村很常见,就是年轻时干活太拼,损伤了底子?,加上长时间营养没跟上,身?体?很虚,现在年纪上去了,老年人的通病也不少,所以人就哪哪难受。

其?实这样的症状主要还?是要靠养的。

但云笙上辈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知?道,农村这样的老人,根本不可能各种注意事项地去养身?体?。

甚至只要能干得动活,他们就不会休息。

这样的话就需要在药方上下些功夫了。

云笙开始仔细斟酌药方。

“爹!”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焦急地从?村里跑出来?,“爹,您怎么了?”

“大夫,我爹怎么样?”他抹了把汗后,抬头问云笙,然?后,他神色就是一怔。

这大夫不是?

云笙离得近,老车头儿子?眼里的震惊她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人多口杂的,她没有问什么,只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

云笙写下了药方递给樊护过目。

于调养一道上来?说,樊护是天花板了。

樊护看了眼后,把药方递给旁边的蓟缇和?江春来?,然?后对云笙说道:“就照着这个抓药。”

“好。”云笙应声后,就熟练地开始抓药。

三位大佬就看着云笙动作利落的打包好药材,齐齐点?头。

他们都看出来?了,云笙平时说起自己医术的时候,还?是谦虚了的。

就像老车头说的那?样,云笙,已经可以独立行医了。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欣慰之色。

他们都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也没有一定要传承自己的看家本领的意思。

但遇上云笙,他们都愿意倾囊相授。

没其?他的,就乐意。

云笙不知?道三位大佬的心理?,把药方和?药材一起递给老车头,笑着说道:“大爷,药怎么煎,怎么服,我都写在药方上了。”

“您要是认识懂医的,也可以让他帮着看看,我不介意这个。”

“希望您早日康复。”

“诶,诶,谢谢您!”老车头有些激动地接过药方和?药材。

“谢谢您!”他儿子?小车头扶着老车头也连连道谢。

“不用谢,应该的。”云笙笑着说完,开始帮下一个坐到她面前的人看诊。

小车头扶着老车头离开,走了一段路后,转身?看了眼笑盈盈耐心回答村民问题的云笙,扶着老车头回了家。

“小车,你怎么了?”老车头见儿子?有些心不在焉地,连忙关心地问道。

“爹,我没事,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老车头就笑:“别担心了,咱们遇上好人了。”

他轻轻摸了摸药包:“吃了这些药,我就能好,到时候,我又能出去赶车挣钱了。”

“咱爷俩多挣点?,把小小车送去学校学知?识。”老车头向往地说道,“要是他以后能像小大夫一样优秀就好喽。”

说完,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小车头闻言,脸上也有了笑意:“是,所以,您要快点?好起来?。”

“哎!肯定的!”

回到家后,小车头就准备给老车头熬药。

他发现其?中一个药包跟其?他药包有些不同,就先打了开来?。

然?后,他就愣住了。

这药包里面另外包了一支很小的人参!

小车头的眼眶瞬间染上湿意。

同时,他下定决心,把那?天在平房附近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京城市区。

文疏雨去了一趟平房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心里到底不甘心。

她想了想,就去附近的国?营饭店里买了几个菜,然?后就状似无意地打听起平房附近晚上的时候,什么人会过去。

这个点?还?没有到午饭的饭点?,饭店里比较空,且文疏雨衣着看着很有档次的样子?,服务员就愿意跟她多聊两句。

听文疏雨问起附近平房的事情,以为她也是爱八卦,过来?打听那?晚的奇事的。

服务员没有多想,就笑着说道:“这地儿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的。”

“所以啊,那?天晚上等?平房那?边火势起了,大家才知?道是出事了。”

“在那?之前就没有人看到些什么吗?”文疏雨不死心,继续追问。

服务员想了想,摇头说道:“这事情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要是有人在那?之前看到了什么肯定会说出来?的。”

“这会儿都没有人说,就说明真的没有人看到什么了。”

“哦,对了,倒也说不定。”服务员都要走了,又转身?回来?对文疏雨说道,“那?天隔壁巷子?有户人家搬家,弄到挺晚的,他们家请的那?个力工可能会看到些什么吧。”

文疏雨心里一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她仿若无可无不可地问道:“那?力工是哪里人啊?”

她笑着加了句:“这两个男人殉情的事情,真真是千百年也没有见过的,我实在是太好奇,太想知?道经过了。”

服务员表示理?解,她笑着说道:“事情的经过其?实也就那?样了。”

“至于那?位力工,是京郊外一个大队里赶车的。”

“他们家早些年为了给他爷爷治病掏空了家底子?,常常来?咱们这块找散活干。”

“不过,今天么倒是没有看到他了。”

“这样啊。”文疏雨笑着说道,“要是能找到他打听一下当时的事情就好了。”

“那?您往京郊外走,看到大队就问人家老车家在哪里就好了。”

“哎,真是多谢你了。”

“不客气。”服务员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

文疏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随便扒拉了两口就离开了国?营饭店。

服务员去收拾的时候还?嘟囔了句:“真是浪费,不吃还?点?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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