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章赶紧劝:“董先生?您别生?气,有话咱们好好说。”
董仁信愁眉苦脸:“你们嚯嚯隔壁池子里的鱼我也就不说了,怎么偏偏盯着这个池子里的鱼嚯嚯?这鱼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宝贝啊。”
葛关指出他瞎说:“你刚才不是还说园子封了十年?吗,你怎么从小喂到大。”
“我就不能翻墙进来喂鱼?”
“翻墙?你比我胥叔叔矮一个头,那个墙那么高,你怎么翻?”
木简突然聪明了一下,恍然大悟:“哦,你是不是跟我们一样,也是钻狗洞进来的?”
“木简!”胥章皱眉:“怎么说话的,跟董先生?道歉。”
胥叔叔生?气的时候他们不敢乱来,木简和葛关老实地站好,赶紧道歉:“董叔叔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敢了。”
胥章提出赔偿,董仁信一边心疼自己?的鱼,一边说不用赔了。
胥章坚持要赔,董仁信欲言又止:“真不用赔,在你们眼里,这其实就是两?条鱼罢了,鱼又不值钱。”
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但是董仁信的脸色让胥章觉得里面?有蹊跷,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有什么蹊跷。董仁信坚持不用赔偿,胥章只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走了两?步,木简跑回去:“董叔叔,你看着两?条鱼也难过,不如我们帮你把鱼处理了吧。”
董仁信惊慌,怎么,这个臭小孩儿还要吃了他的宝贝不成?
“木简,走了!”
木简怕胥叔叔跟老师告状,没等到董仁信回答,只好遗憾地跑回去。
“慢着。”
董仁信眼睛不见为净地摆了摆手:“这两?条鱼你们拿走吧。”
“谢谢董叔叔。”
木简嘿嘿地笑,叫葛关快过来,两?人一人抱起一条肥鱼跑了。
董仁信坐在柳树下唉声叹气,又咬牙切齿,等了会儿,他一下站起来:“我今天非得把那个狗洞封上不可。”
木简和葛关抱着两?条大肥鱼回家,不敢叫师父看见,两?人抱着鱼就往厨房跑。
木建生?和木进看到两?条大肥鱼,立刻就知道这两?条鱼不一般:“肯定是谁家养的鱼吧,野外的鱼没有这么肥的。”
“就是人家养的鱼。咱们前头那家叫南春园,他们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水池子,里面?养了各种各样的鱼,这两?条鱼就是他们家的。”
“哟,这位邻居挺客气啊,还给?送鱼。”
木简和葛关,心虚得不敢说话。
胥章轻笑一声:“就当是人家送的吧,一会儿你们做些点心,或者有什么拿手菜也做两?个,叫葛关和木简两?人端去还礼。”
“这个小意思。早上我们去买菜的时候运气好,碰到卖羊奶的,我们买了半桶,都做成双皮奶冰着。正好,下午我熬的蜜豆好了,一会儿我加到双皮奶里,你给?人家送去。”
“天热小族长没什么胃口,我们还炖了酸萝卜老鸭汤。本来炖了两?锅,你们跟小族长吃一锅,我们吃一锅,既然要送邻居,我们这一锅就给?人送去吧。”
“酸萝卜老鸭汤送人了你们吃啥?”
“卤了半个猪头肉,还有鸡爪、鸡胗这些,你要吃吗?”木进打开?已经冷了的卤锅,卤汤里泡做好多卤货,香死了。
“要。”木简馋得流口水。
胥章叫木建生?去拿双皮奶,扭头对木简说:“赶紧送去给?人赔礼道歉。”
“哦。”
木简和葛关两?个人一人捧着一大碗蜜豆双皮奶,双萝卜老鸭汤用砂锅炖的,里面?一整只鸭子,还有汤和菜,重得很,木进帮着端过去。
南春园的大门再次敲开?,开?门的是董仁信,看到木简和葛关这两?个小屁孩儿顿时黑了脸。
“董叔叔,我们给?你送好吃的来了,双皮奶,酸萝卜老鸭汤,可好吃啦!”
伸手不打笑脸人,木简和葛关捧着笑脸来道歉,董仁信也没把人拒之门外,把他们迎了进去。
木进瞅了眼园子里面?,水确实多哈,住在水这么多的地方,不怕得风湿吗?
董仁信家厨房距离前厅比较远,董仁信说明天把砂锅给?他们还回去。
“不着急,家里不缺砂锅用,您什么时候还回去都可以。”
寒暄了两?句,木进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身后董家的大门一关上,木进就问?:“那两?条鱼是不是你们俩闯祸搞来的?”
“木进叔,不是我们闯祸,是小白闯祸咬死了人家的鱼。”
木进教训木简:“你最好把小白教好,小白以后要是咬了人,闯大祸了,我看你怎么办。”
木简垂头丧气:“知道了,我们以后出去就给?小白拴绳子。”
“这还差不多。”
木进想起那两?条大肥鱼:“行?吧,鱼死都死了,肯定不能浪费。晚上我给?你们切两?盘鱼肉片,你们在汤锅里烫着吃。”
“好呀,还要弄个香油碟。”
“嘿,你小子还挺会吃的。”
胥章今天下班回来得早,本来想跟福宝闲坐聊聊天,没想到碰上两?个臭小子闯祸,事情?处理好了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木玄玑看到胥章的时间跟往日差不多,根本没想到他今天提前下班回来了。
“高云雷好些日子没过来,他这几天忙什么?”木玄玑招呼胥章过来坐,给?他添了杯淡茶:“往日他一周三四天都在咱们家吃饭。”
胥章笑道:“他最近忙着请人吃饭,没空来咱们家。”
“高云雷请人吃饭?”
“嗯,请一位女老师吃饭。”
木诞作为海军的进修军官也在华东水利学院进行?学习,木诞是木家人,胥章和高云雷肯定要关照几分。
半个月前的周末,高云雷下课早,去隔壁海军的地盘叫木诞回静园吃饭,看到一位女老师,一见钟情?,随后对人家展开?热烈的追求。
“是嘛,成了吗?”
“还没,人家把他当流氓。要不是知道他是学院的老师,说不定都把他扭送公安局了。”
那个女老师也是部队的人,曾经在苏联留过学,来学校前在某造船厂工作,她来学校任教的主要工作是给?木诞他们这些海军军官讲解各种型号的军舰知识。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胥章就想笑:“那个女老师非常厉害,好像还会武术,要不是木诞拉了高云雷一把,高云雷肯定已经被人家踹翻了。”
“我算算。”
木玄玑知道高云雷的生?辰八字,她掐指一算,高云雷的桃花好像是开?了,至于是不是正缘,她要看了那个女老师才知道。
“高云雷还在追,你要是想等着高云雷带那个女老师来咱们家吃饭,恐怕还有得等。”
“回头,要是哪天天气不热,我去你们学校自己?去看。”
“给?我送午饭?”
“哼,我送小炒肉你也吃?”胥章不太能吃辣。
“你送我就吃。”
“那你等着吧。”
两?人说笑了两?句,木建生?上菜了,中?间挖空特制的桌子,先在桌子底下放下烧煤炉子,然后再把炖好的酸萝卜老鸭汤放煤炉子上,大肚砂锅的盖沿儿刚好跟桌面?齐平。
切好的各种蔬菜、鱼片摆满了桌子,小葱、香菜、香油等各种调料都摆放好。
木简和葛关洗了手跑过来吃饭,盖子一揭开?,浓白的汤咕噜咕噜冒热气,木进笑道:“先喝汤,再吃肉,最后放鱼片、蔬菜吃。”
木简夸张地猛吸一口气:“哇哇哇,好香好香。”
吃完鸭子,木简和葛关迫不及待地尝尝大肥鱼,鱼片丢进锅里烫到鱼肉发白,捞起来吃嘴里,木简眼睛一下亮了:“真嫩,挺好吃的嘛。”
木玄玑也觉得这鱼不错,比不上黄金鱼是肯定的,但这鱼比野生?鱼要好,比养殖的鱼好出非常多。
木玄玑随口一问?:“这鱼哪儿来的?”
木简不敢说谎,躲避师父的眼神。葛关更不敢说,也不说话,木玄玑一看就知道有蹊跷。
两?个人闯祸的事还是没藏住,两?个人乖乖认错,并且保证他们会好好教小白,肯定没有下次了。
“人家接受你们的道歉了?”
“应该……吧。”
第?二天上午,胥章一早去学校上课,隔壁董仁信端着洗干净的砂锅和装双皮奶的碗还回来。
刚进门没走多远就听?到两?个木简和葛关站在荷塘边大声背诵什么东西,稍微走近一点,听?清楚了他们背的内容后,董仁信大惊:“你们家是玄门中?人?”
木简和葛关扭头看他。
“董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还你家砂锅。”董仁信再次追问?:“你们家是玄门中?人吗?”
“董叔叔您也是玄门中?人。”
“算是吧。”
木简无语:“董叔叔你既然是玄门中?人,不知道木家人是谁?昨天我都介绍我叫木简了呀。”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天下姓木的肯定不止你们一家吧,不能姓木的都是玄门中?人吧。你姓木我就要知道你是谁?”
葛关和木简对视一眼,葛关小声说:“别跟他说,他肯定不是玄门中?人,肯定是骗咱们。”
董仁信急了:“谁说我不是,我真是玄门中?人,杭州董家你们不知道?”
葛关和木简双双摇头,杭州董家是谁?
“杭州董家你们都不知道?卖风水鱼的呀,我家祖上靠着卖风水鱼成为杭州第?一巨富。”
葛关和木简不知道,木玄玑倒是听?奶奶说过杭州董家。
木玄玑上下打量董仁信一眼:“你们家昙花一现?,玄门中?人都以为董家绝后了。”
“我们董家主支确实没了,我太爷爷是董家旁支。”
董仁信太爷爷对风水鱼也半懂不懂,传到他爷爷那辈儿,就不剩什么东西了,到他爸还有他手里,哎,鱼养得倒是挺肥,至于风水的作用么,不提也罢。
木玄玑笑着点点头,他养的鱼确实挺肥,味道不错。
董仁信恼羞成怒:“你们木家又是什么情?况,凭什么笑话我们董家?”
“没有笑话你们,你们董家能从清朝传下来,几代人之后能守得住这么大的园子,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玄门家族后代还没你们过得好。”
“哼,那当然了,我太爷爷虽然不怎么会养风水鱼,做生?意还是非常有一手。”
被木玄玑夸,董仁信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你们木家会什么?会打鬼还是会看风水?”
“都会一点吧。”
董仁信十分明白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的意思你什么都会一点,但是都不精通是吧。我理解,好多玄门中?人都这样。”
“你说得没错。”木玄玑看了木简和葛术一眼:“你们两?个听?到了,好生?努力,别败坏我的名声。”
“是,师父。”
董仁信诧异:“哟,你年?纪轻轻就当师父了?你是大师吧。”
“不算吧,教教小孩儿罢了,用不了几分功夫。”
木简和葛关抬起头偷看师父,师父开?玩笑的吧。
董仁信不是个没心眼儿的人,木玄玑没透露多少木家的信息,他自己?个儿偷偷找认识的大师打听?,他问?到一位加入了中?华玄门协会的大师那儿,那位大师一下激动?了:“你说谁?小大师在咱们南京?”
“我问?的是木家,你跟我说啥小大师。”
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拐棍都不要了,小老头儿小跑回房间换衣服:“小董你等着我,我跟你一起去拜见小大师。”
“夏爷爷,您先跟我说,这个木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嗨呀,木家呀,玄门第?一大家,谁见了小大师不得上前拜见,说两?句吉祥话?”
“小董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早点加入中?华玄门协会,也不会来问?我木家是什么来头这种愚蠢的问?题。”
“那可是木家呀,整个玄门绑一块都不一定打得赢小大师一个人!”
董仁信震惊了:“你说的那个小大师,不会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吧。”
“什么十七八岁,小大师应该二十出头了吧。”
董仁信拉住激动?的老头子:“您先跟我说说,木家最擅长什么,你说她那么厉害,会不会养风水鱼?能不能教教我?”
夏老爷子怜爱地摸摸董仁信的脑门:“人家小大师那么厉害,哪里还需要养风水鱼这种东西哦。”
董仁信叹息:“您说得也对。”
夏老爷子安慰他:“也别灰心,你家祖上留下来的手札还在吧,也别藏着了,拿去给?小大师看看,求她指点指点。”
董仁信还没下定决心,夏老爷子可不管董仁信怎么想,他当天就提着礼物去静园拜访。
董仁信傻呆呆地和木简、葛关两?个小家伙站在一边,看着他熟悉的夏爷爷对那个小丫头极尽谄媚。
妈的,董仁信下午回家就把老祖宗留下的手札翻出来,毫不犹豫地送到木玄玑面?前。
“请您给?我指条明路。”董仁信跪到木玄玑面?前。
木玄玑翻看了几页手札:“你想学养风水鱼,你知道什么是风水吗?”
董仁信茫然地想了半天,风水就是……就是那个啥……
“你连玄学的大门都没跨进门,我跟你说这些也是白搭,还是从头开?始学吧。”
“您教我?”董仁信试探着问?。
“我不收徒弟,不过如果你只想先入门,有什么不懂的,问?木简和葛关就行?了。”
木简顿时嘚瑟起来:“董叔叔,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呀。”
董仁信泪默,看来,我即将有个小老师了。
为了家族传承,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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