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针划过黑胶唱片,麦家驹和乔治上校所有的对话就全在里面了。

家里一帮保镖,翁家明,陈强尼,阿贵阿勇由贺平安率队,就站在她身后。

钱飞龙打来电话的时候苏琳琅刚把唱片交给贺平安。

钱飞龙说:“苏小姐,我把弹夹已经换掉了,里面是空弹壳,伤不了人。”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是因为她在欣赏他的垂死挣扎。

他心里无比绝望,但还是迅速摸上了手枪。

……

大游艇上的人员分布是这样的。

乔治上校握着方向盘,钱飞龙躺在驾驶舱的地板上,麦家驹站在门外。

当然也谈的很愉快,因为剧本在苏琳琅的授意下,编剧李珍直接把乔治上校的祖父写成了《圣经里耶稣的形象。

而到第四天,乔治上校准备要利用钱飞龙的时候,也终于给他打电话了。

……

说回苏琳琅。

这会儿,她跟她面色蜡黄,蔫巴巴的丈夫刚刚从医院回来。

苏琳琅刚进浴室,贺朴廷探头探脑:“阿妹,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苏琳琅才在解衬衫扣子,一回头的功夫,目光里的刀子还没飞出去,贺朴廷立刻说:“我马上走,立刻就走!”

他向来脾气很坏的,总因为爱给佣人发脾气,爱吼他几个弟弟而让苏琳琅看不惯。

他原来其实也从来没有在苏琳琅面前低过头,他一直认为她是pla的间谍,跟她上床之前,路都还不会走呢,就把合同琢磨的那叫一个精细,各种算盘打得啪啪响。

而在听说她怀孕以后,他整个人突然就变了。他突然开启了讨好她的模式,而且是毫无底线的讨好,这搞得苏琳琅都有点不习惯。

作为首富家贺家的孙子,他高高瘦瘦,斯文有礼,特别受一屋子老富商的欢迎。

他这才跟一位老富商聊过,就又有一个富商又在向他招手。

一看就是青睐于他,想要拉他作女婿的。

麦家驹心头不由唏嘘,心说多美好的年龄,多么帅气的男孩子啊。

如果不是因为毒品案发,麦家驹是绝对不会朝他下手的。

他是个胖乎乎的大光头,也在一艘白色的大游艇上,就在钱飞龙的游艇经过时,他一手拍胸,一手竖大拇指,指了指远方。

远方就是澳城了。

澳城大佬亲自出海相迎,态度还那么谦恭,那么今天,全澳城的古惑仔们,当然就只听苏琳琅的命令行事!

乔治上校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一号特工,在诸如感恩节,女王生日,以及皇家婚礼,封勋等大型活动中,他在安保团队中站的都是c位。

这样的人在异域他国露面再被拍到,发到国际媒体上是能引发热议的。

所以她握上丈夫的手,先问:“阿哥,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不会生很弱的小宝宝?”

贺朴廷把头贴到妻子腹部,摇头:“肯定不会,她一定跟阿妹你一样,超级强大!”

苏琳琅轻轻拨弄丈夫的头发,又问:“那你说,一个特别强的小宝宝,会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颠簸就掉了,没了?”

孕反因人,因体质而异,有轻有重,而贺朴廷现在经历的,就是特别严重的孕反。

他晕晕乎乎,头昏脑涨,还随时想呕吐,除了生理因素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太紧张了。

她最近总是很困,就躺在沙发上听了。

话说,苏琳琅觉得自己大概是孕反,眼睛花了,因为她余光一暼,就看到丈夫手里有只圆圆的大青梅,好像还啃掉了一半!

乔治上校约钱飞龙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位于铜锣湾的日料店。

环境优雅,安静,适合聊事情。

他提前到的,钱飞龙去的时候他正在翻阅报纸。

终于,她打完电话了,听着贺朴鸿和贺朴铸俩不吵了,像是走了,门口又有徘徊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贺朴廷嘛,就伸了个懒腰再慢慢打开门,懒懒叫了一声:“阿哥!”

她以为是丈夫来了,声音格外温柔。

但门外站着的并非贺朴廷,而是癫公贺朴鸿,他刚才其实是把贺朴铸赶走了,然后就独自一个人在等阿嫂打电话。

话说,苏琳琅给他当大嫂也有几年了,但他还从来没听她用这种娇兮兮的嗓音说过话。

而他再一想,向来凶巴巴的大嫂在大哥面前说话都是这种又温柔又粘腻,能把人搔的痒痒的语气,纯情如贺朴鸿,就连医生都知道他还是个童子鸡,腾的,他的脸就红了!

家里只有苏琳琅一个孙媳妇,她婆婆做了胎梦,那有孕的岂不就是她了?

其实贺致寰刚才听苏琳琅说的时候就疑心上了,觉得许婉心做的怕是个胎梦。

专门让刘管家去翻书,也是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

不过他一大把年龄了,膝下俩儿子五个孙子,虽说一心盼望能四世同堂,但也没有着急到捕风捉影,因为儿媳妇一个梦就大声嚷嚷的程度。

他也就只小声吩咐刘管家,让打电话给家庭医生黄医师,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但那不巧了嘛,昨晚贺朴廷就约过黄医师,这会儿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但还不等他冲过去相认,就听有记者在喊:“苏主席,看这里!”

还有记者用大陆官话,也就是普通话喊:“九龙女王,看我,快看我!”

相机与摄像机齐挤,镁光灯啪啪狂闪,衬着她头顶的王冠闪闪发亮。

贺墨还不知道苏琳琅如今在港的影响力,心说她再厉害也受不起女王的称号吧?

可她不但受了,还挥手,用普通话说:“谢谢大家,改天我们请大家喝茶!”

老爷子其实也很忧心的,毕竟他的第四代继承人,现在应该只有一颗小豌豆大小,还没坐稳胎床,今天会场还不知道会怎么乱,他也怕要出意外。

但不确定,且帮不到忙的事情,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也只在苏琳琅化完妆,穿好衣服后笑着说:“今天这妆好,珠宝也配得好。”

贺朴廷牵起妻子的手,说:“阿爷您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回。”

贺致寰点头:“一路小心!”

此刻他却突然说:“阿嫂,身后有个很强大的国家,人似乎也会变的有底气。”

郭瑞则说:“难怪当初咱们二太太要死要活,非要去美利坚生二少爷,要论国家强大,还得是美利坚,大英都要让它三分。”

要说如今最强的国家,还得是美利坚嘛。

这时出租车来了,大家自然也就不说了,乘车一路直奔婚礼举办地,赌王家的酒店。

今天季霆轩夫妻是在娘家办酒,办的是接亲宴,赌王嫁女,自然满城空巷。

叫大家心里都知道,但又不能叫任何一个人说出去。

他还得赶紧让刘管家从瑞士请医生来再给他配一副新的助听器。

在听说孙媳怀孕的那一刻老爷子就准备好重新出山,坐镇贺氏,给孙子孙媳保驾护航了。

他心里打鼓的厉害,怕这一胎要出波折。

怕是因为这一胎出了波折,他在八字排盘的时候才总是看到孩子会到十年后才有。

鉴于新郎新娘的身份,不但全亚洲的权威媒体蜂拥而至,在场内场外架起长枪短炮,港府各家电视台专门留出新闻时间等待前方第一手的录像消息,各大报社从记者到版工再到印刷机也全程待命,只等消息到手就开印热乎乎的加刊。

更有港督府的现任港督与澳督衙门的澳督录制好的祝贺视频会在婚礼上播放。

而届时参加婚礼的不但有赌王本人,更有新马泰等地的老牌富商们。

就港府来说,那些当红的影视明星们一票难求,能去的,都是在财富榜排行前十的人,还不是近几年玩股票玩金融富起来的,而是老牌世家的当家人们。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也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天。

这俩兄弟今天其实都应该在季家。

世交之家要办婚礼,半大孩子都得过去听差的。

贺朴鸿是伴郎,贺朴铸和季霆峰,顾凯旋这些小家伙是负责热闹新房。

他俩都是瘦高个头,豆芽菜一样,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拖拽,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但看到苏琳琅出来,俩保镖立刻松手:“少奶奶!”

而等苏琳琅早晨起床,准备去参加婚礼时接到的消息就是,麦sir的两个心腹已经被替换成自己人了,3亿港币送回大陆的事,当然也就妥当了,板上钉钉了。

而现在,苏琳琅吃饱喝足,盛装打扮,就要去观赏一场奇观了,一场大英皇家特工冲破港府边境封锁线,投奔大陆的奇观。

对了,不比上一次她开飞机过境的时候没被记者拍到,这次恰逢季霆轩的婚礼,维多利亚湾汇聚了全亚洲的媒体,也都带着相机和摄像机。

届时,大家都可以拍个够!

1988年元旦的钟声才刚刚敲过,余蕴尚在回响中,一场联络港府老牌家族和澳城第一大家族的豪门婚礼就要在维多利亚湾盛大举办了。

但当然不是,乔治上校在澳期间的跟踪事宜,自会有人帮苏琳琅搞定的。

她说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先说钱飞龙,挂了电话,他再回座位,乔治上校已经把他的钱夹和印章递过来了,笑着说:“lon,刚才你的钱夹掉了,快查查吧,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他偷钱夹是为了拓印,翻拍原有证件,趁着钱飞龙去洗手间,他已经把印章拓印了,把钱飞龙的警官证和口令簿翻拍了,现在原物奉还,又怎么可能少东西。

钱飞龙接过钱夹收了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我就不看了吧。”

最近各家报社铺天盖地,全是季霆轩大婚的周边消息,乔治上校此刻正在翻阅的一份,是狗仔前天晚上拍到的,季霆轩和苏琳琅跑步时,在路上见面的场景。

他看的很专注,很投入。

钱飞龙故意没打招呼,从后方蹑手蹑脚靠近乔治上校,同时手去摸腰间的枪。

但就在他摸到枪的瞬间乔治上校笑着转身:“hi,lon,好久不见!”

这就是顶级特工的敏锐性了,钱飞龙走到他面前,跺脚,抬手敬了个标准的英式军礼:“yes colonel!”

虽然病例比较少,但并不属于罕见病。

而且它不是单纯心理性的,而是生理性的,在患病期间病人的激素会紊乱,胃肠道的平滑肌会时不时的痉挛,就会引发呕吐。

总得来说就是太太怀孕了,但孕反在他身上。

贺致寰听说以后又好气又好笑,也问黄医师了,看能不能赶紧给治疗一下。

而据黄医师说,两人感情越是深厚的夫妻,这种情况就越多,目前还无法治疗,但照原有的医学案例看,只要太太一生产,丈夫的反应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

许婉心和贺章夫妻也在,她说:“阿爸,朴鸿倒比我上回见的时候精神了些。”

贺朴鸿依然很瘦,但比原来在家里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长了肉,人也有精神了,所以许婉心觉得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身体是好的。

黄医师也笑着说:“三少还是童子身,有精气有元阳,以后让他注意多休息,多晒点太阳就行了,别的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贺致寰点头,这时才来关注他向来最疼爱的大孙子:“朴廷好像一直不大精神,他的脉象也无碍吧。”

贺章也抬手指儿子:“朴廷没睡,睡好?”

贺致寰点头,但又说:“我今天精神不错,你要去见谁呢,我陪你一起去见吧!”

贺朴廷一听老爷子这就是疑心上自己了,连忙说:“阿爷,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就不说我自己了,咱们港府娱乐圈的女孩子们见了我都绕道走,我不可能去……”

老爷子跺拐杖,压抑不住怒火了:“你掌着一个有几十亿贷款的上市公司,你要出点事,难道贷款都给我,给琳琅来背,来偿还?可是你竟然敢不带保镖就独自出门,琳琅才怀孕几天啦,你到底想干嘛?”

贺朴廷解释说:“有天玺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老爷子立刻打断:“哪个男人要找女人不是秘书帮忙联络,我看许天玺是不想干了!”

又对郭瑞说:“从现在起辛苦你,以后带着人紧紧跟着你家少奶奶,一步都不许离开。”

转眼刘管家送完人回来,笑着说:“老太爷,我去把大少两口子喊来吧。”

贺致寰扬手,扫一圈屋中诸人,却说:“你们不许走漏一丝风声,公开场合也不能议论这件事,事情要由我来说。”

许婉心还是头一回忤逆老爷子,她说:“阿爸,琳琅要真怀上了,我得赶紧告诉她,您知道她的性格,爱跑爱跳,万一出点什么事呢,怎么办?”

贺致寰冷眉看儿媳妇,却说:“琳琅的事没我的同意,谁都不许再多说一句!”

当然,澳城自来不论经济还是文娱都甘当港府的小老弟。

今天港府的大佬来了,无冕澳督必须招待她,为她接风洗尘,顺便拜一下山头。

苏琳琅要真的从此当大佬,称霸港澳两府,就该过去喝澳督一杯茶。

但她不会当大佬,早晚也还要收拾澳督,当然就不会专门去见他。

笑着向对方挥了挥手,她说:“我还要去参加婚礼,以后有机会再喝澳督的茶吧。”

阿衰目前在澳督手下算二哥,上面还有一哥的。他还想继续往上爬嘛,就试着说:“阿嫂,您今天要见回澳督,以后我就是澳督手下的一哥了,但我是您的人,所以,您就等于拿下澳城了,您确定不去?”

贺家的保镖们已经拿出行李打上伞了,苏琳琅也准备要下船了。

她止步,反问阿衰:“你的意思是今天这茶我要不吃,澳城道上就不听我的了?”

阿衰忙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咱们该给澳督一个台阶下。”

苏琳琅一笑,问阿衰:“知道前段时间pla和大英皇家军团在台海对峙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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