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给一个名额?”
“那要是她自己上进,家里孩子也想学呢?”
最后定下来给两个,不计是大人还是孩子用,又限制了最小不小于七岁。
“大嫂,这不同次收进来的学生,学的进度不同,还得再添一个班吧?”
桑萝略想了想,道:“分三种班吧,扫盲班,基础班和进阶班,扫盲班以最简单的识字算术为主,晚上上夜课,基础班还是原先你们带着的那一班,进阶班主要是你大哥和云峥他们上课那一个小班。”
又想了想,道:“既是给工人的福利,往后束脩也不会收了,你们这几个带基础班和扫盲班的小先生到时也到我这里来领一份工钱。”
沈宁眼睛亮了亮:“还有工钱领?”
“怎么没有,一直叫你们干白工不成?”
“大嫂几时叫我们干过白工了?”
就算是之前,那也有束脩的,虽不算多,也很有当先生的成就感,现在有工钱就更不一样了,沈宁两眼弯弯:“我一会儿告诉文茵小丫她们去。”
四个小财迷,现在是个个都有个小金库的,做毛笔赚的钱桑萝给了沈宁自己收着,许掌柜那边也给许文茵收着,陈家和施家听说之后也依样让陈小丫和施巧儿自己管自己那一份钱。
夜里上课不好放到沈家这边了,到底有两个孩子呢,最后找沈银一商量,兄弟三人时常住这边,索性在那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做课室,这事便算是定了。
这事是沈宁往粉丝作坊去通知的陈婆子,再由陈婆子传达下去,别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家的两个媳妇乐得眉眼都快飞起来了。
“娘子这是应了。”
另有些家里有孩子的眼睛也亮了亮。
陈婆子笑笑,道:“要去的这两天傍晚下工了自己往庄子里去跟阿宁报个名,不过报名前还是先问问自家孩子愿不愿意,别进去了再闹腾玩耍搅得旁人没法学,那就不合适了。”
一帮妇人们都笑着应下,陈婆子一走,作坊里就议论开来了:“咱家里的孩子真可以送去学认字啊?”
赵家大儿媳就点头:“桑娘子说的那能有假?大兴庄的孩子都是读书识字的,我们家给桑娘子做工早,我家六丫儿和家里的小侄儿已经在大兴庄学了半年了,现在认得好些字。”
“丫头也送去学?买书和笔墨纸得花多少钱啊?而且丫头不帮家里干活吗?”有妇人问道。
赵大媳妇瞧她一眼:“丫头怎么了?给我家六丫儿讲课的先生还好几个小娘子呢,最小的那个今年才十岁,去年九岁。”
“啊?”那妇人目瞪口呆:“九岁就能做先生?”
“反正教我家六丫儿和小九那是绰绰有余,书念得可好,庄里多少大人都比不得那几个小娘子。”
“笔墨和纸呢?不花钱吗?”另一人追问。
赵大媳妇道:“不用纸,家里做些竹简,买点笔墨请阿宁娘子帮忙抄了书,平日里写字用沙盘,夏日里就用水和石板,就白天去读半个时辰的书,也不耽误家里多少事,会读书识字那用场可大。”
什么用场,赵大媳妇闭了嘴,不说了。
爱学不学,还看不起丫头怎的,大兴庄特产铺的伙计不是女伙计?桑娘子不是小娘子?人家现在是皇帝封的乡君了;阿宁小娘子不是娘子?家里家外和这一摊子产业管得那叫一个清楚。
赵大媳妇已经决定了,家里八个名额,她除了给儿子报,怎么着还得给大女儿也报一个。
旁边另一道工序处也有两个年轻妇人,一个是这么些年再也没有胖起来过的郑大妞,另一个左脸上有两道淡淡疤痕,是甘氏的弟妇,甘二郎媳妇。
二人把赵大媳妇的话听了个全,郑大妞低声问甘二郎媳妇:“甘二嫂,你给你家盼娘报吗?”
甘二郎夫妇如今膝下一儿一女,儿子还小,出山后才生的,女儿八岁。
“报,盼娘最羡慕她表姐,也抄了书跟着学了一点的,不只给盼娘报,我自己也报。”
“你也学?”
甘二郎媳妇点头:“桑娘子手上的生意我瞧着往后还要做大,现在是作坊招女工,以后呢?学了总归是有好处的,我劝你也学。”
郑大妞这几年一直没有再嫁,媒人登门也是直接拒了的,家中爹娘兄嫂待她再好,总归还是自己要立得起来才好。
甘二郎媳妇想到这里,不由就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脸,那年被推向狼口,她半张脸算是毁了,学了识字算数还能做得了女伙计吗?
她不确定,但她想着,她学好了,能教一教自己夫君和儿女也是好的。
……
傍晚粉丝作坊一下工,其他人许是还要回家商量商量孩子能不能出来学认字,名额又是给谁,甘二郎媳妇和郑大妞却是结伴直接到了沈家。
甘二郎媳妇是给自己和女儿报名,郑大妞嘛,她也给自己报名,另问了问桑萝:“我听闻一人有两个名额,另一个,我给家里的侄儿成不成?”
“自是成的,年满七岁以上就行。”
“满了的,我大侄儿年龄够。”
她高高兴兴打听了自己要做些怎么准备,这才谢了桑萝,和甘二郎媳妇一起离开沈家。
她二人走着,另一边,卢大郎扛着锄头正从山上下来,两相里打了个照面,甘二郎媳妇面上有疤,卢大郎看一眼就移开了眼,倒是郑大妞,面生得很,他停住脚步多看了几眼。
郑大妞对目光敏感,侧头就看到了卢大郎,她并不识得这是谁,只被看得不那么舒服,皱了皱眉,拉着甘二郎媳妇就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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