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务科,吴婷玉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人家都不用算计,就知道这种情况夏凤朗忙得可倒不出吃饭的空当儿。警长看了看桌上的好饭好菜,又摸了摸肚子说:“我这儿吃饱喝足可不成,弟兄们还都饿着肚子干活儿呐!”

“我是那种让你跟外边落下话把儿的人吗?你踏踏实实吃,等说完正事儿也吃完了,然后门口内食盒你带走,够你那帮子弟兄吃的……”吴婷玉把筷子递给夏凤朗说。

“诶呦喂,上辈子我一准儿是修桥补路做善事了,这辈子遇见你,擎等着享福了。”夏凤朗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去了。

“德行!你吃着,我说说这一半天扫听着的事儿。”吴婷玉坐在夏凤朗对面说。

其实,吴婷玉跟乔岚芷小姐也并不十分相熟,只是从前在北平城名媛舞会上见过两次,点头之交而已。她没直接贸然去乔家拜访,而是找到了北平利旺药厂老板的千金洪曼。洪小姐跟乔岚芷是发小儿,俩人是无话不谈的交情。据洪曼说,乔家和魏家的这门亲事,结婚的俩人压根儿说了不算,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儿。说白了,就是生意场上的联姻。可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偏偏的就能歪打正着,人家俩人见了几次面,还甭说,互相还都挺满意。

关于乔小姐的性格,吴婷玉特意问了问,洪曼说那是位大家闺秀,虽说留过洋,还信奉天主教,可说到底,大小姐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说话慢条斯理,透着那么有教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吴婷玉特意详细问了问,就是乔小姐会什么乐器?洪曼的回答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乔大小姐画画倒是蛮灵,学过好长时间。至于乐器就只会一样儿,那就是古筝,还是三脚猫的功夫,会摆弄而已。至于口琴,没二话,一准儿不会。

为了把这些消息凿实喽,吴婷玉又让洪曼特意摇了一通电话核实,人家乔小姐说了,魏远逃婚以后,自己就没出过门,糟心还糟不过来呐,还有心思去王府井买口琴?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那……我们见着那人是谁呢?老任亲眼瞧见她进了乔家,我相信老任的眼力,错不了啊?”夏凤朗擦了擦嘴说。

“甭猜了,今儿白天你忙你的,我让洪曼把她约出来了,下午五点,西单牌楼英林咖啡馆见面儿。不过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俩钟头,可别让人家回家太晚。另外你得注意,魏远的事儿她还不知道,可甭从咱们嘴里说出去,还是乔老爷他们找机会慢慢透露好些。”

“得嘞,这事儿办得圆全,实在不成你给我当探员得了,那样儿我得少操好些个闲心。”

“把你美得没边儿了还……把食盒带着,晚上我也去。”

“得嘞,晚上我请客,听说洋人那黑乎乎的玩意儿卖得还齁老贵的,我也开个洋荤尝尝……”夏凤朗说完,提着食盒就回了办公室。

可还没等走到地儿,走廊里就过不去了,这满满当当的人哦!

魏家来的人比较多,这事儿出的把所有人都震懵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窝囊的结果。魏远的二叔成了主事人,死活要见大哥,除了这,他还嚷嚷着,魏远的尸体爱谁要谁要,最好是他亲爹拉走,魏家可不发送那来路不清的鬼,南洋那位现在猫哪儿了?怎么不冒头儿了?乌龟缩头也得看个时候吧,什么玩意儿!乔家估计也是嫌丢人,只派了一个管家带着俩听喝儿的过来,抄着手在旁边看热闹,估摸着人家就是看个结果,回去禀报给老爷就成了。

郑茂见夏凤朗过来,悄没声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魏老太太上吊了,幸亏身边的丫头机灵,给救下来了,现在跟协和医院呐!魏家二叔不让派人过去,说是死是活都跟魏家没有关系了,南洋内位确实没了影子,把祸闯了,他比兔子跑的还快,确实不是个东西。”

“成,我知道了,我刚才还琢磨来着,魏远的尸体被抛,这事儿不简单,指不定跟谁有关系呢!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去医院访访老夫人,把南洋回来内位的身份打听清楚,晚上我跟真正的乔岚芷见面儿,我分析案子的真相逃不出这两股线去……对了,让乔家派来的管家找我,问他点事儿。”

回到办公室,夏凤朗单独跟管家严丰和见了面儿。那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看着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在乔家干了得有小二十年了,上上下下都特了解。

夏凤朗点着烟,看看严管家说:“外边乱哄哄的,好多事儿要处理,咱们就长话短说,有几个事儿得跟您扫听扫听。”

“您尽管问,兹要是我知道的就成。”严管家很客气,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看着警长。

“乔府里边住着的,拢共是多少人?”

“主家是八口人,老爷夫人,还有两位少爷和小姐,另外夫人的三个侄子也在府里常住,他们是天津人,在矿务局谋事。再有就是底下人,丫鬟婆子司机厨子茶房跑腿儿的加上我总共是二十三个人。”

“三十一口儿,可不少,那府里有没有跟乔小姐年龄相仿的女孩儿,个头儿模样也相像的。”话出口时,夏凤朗的眼睛就瞄着管家的神色,可严丰和说话时却没有一点儿不自然。

“府里常住的没有,小姐身边有俩使唤丫头,年龄倒是差不离儿,可个头儿和模样,就是天上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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