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禁又看痴了,一直到敬畏之意重新占据上风,才急忙想着找些话题,说道:“看来,阁下…是真的很爱酒啊,来,我再给你满上。”
他拾起酒坛,小心翼翼地为雎鸠斟酒,看着对方喜形于色,大口畅饮,心中忍不住寻思:“他明明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说话也这般礼仪客套?莫非和我一样,也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出入等级森严的场所?”
“罢了,他怎么看都是个富家子弟,能不对我颐指气使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总是主动揽责,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雎鸠饮尽后,斯斯文文地放下酒杯,凝目在长安身上,问道:“小友方才说自己认识那水心阁的阁主?”
“不错。”长安得意道。
雎鸠会心一笑,“我之所以大老远地赶来,就是因为听说这水心阁主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不知我这一趟可有白来啊?”
长安大笑道:“放心,那梦仙子不仅风华绝代,才貌更是冠绝当世啊!你来得绝对值得!”
雎鸠轻轻点头,面带微笑,慢慢开口,且语气沉稳:“但最令我感兴趣的,却是她那柔善若水的性格,我想,这也是水心阁名字的由来吧。”
长安挠着头尴尬地笑着,“对的,对的,你瞧我也真是的,她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却只记得她那璀璨的外表,惭愧,惭愧啊。”
“哦?”雎鸠微微一奇,扭过头,道:“有意思,就是不知,这水心阁主对兄台究竟是怎样一个好法?”
“这…这…”长安自知说错了话,面露难色。而他这个样子,则更勾起了雎鸠的好奇心。
无奈长安正承着雎鸠的方便,外加对方那令人敬畏的神情,更是让长安不敢再胡乱搪塞。
但他也不蠢,只同雎鸠讲了个故事概要,其中的人名大都省略,重要的部分更是一句代过。
雎鸠面无表情地听完故事,将信将疑地点头,问道:“那你这位可以降妖除魔的朋友,现下又在何处呢?”
长安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因为伤病久积,恶疾难愈,已与世长辞了……”
“什么?!”雎鸠惊诧,不知何时,竟积气于胸,竟不知他是深吸了一口气了,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又慢慢地转了身,仰起头,负手望月,感叹道:“真是天妒英才,没能领略到这位法师的风采,实乃平生一大憾事。”
长安面上应和,心中却早已惶恐不安,他想着:“天妒英才??怎么又是一个尬吹的?莫非也是来找爷大哥的?!但…但我们在水心岛的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啊!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人也到得这么快?还能确定我说的就是爷大哥?”
念此,长安又试探着问:“你…你真的信了我的话吗?”
雎鸠闻言,急忙转过头,愧然道:“抱歉,一定是我那半信半疑的表情伤害到了你,都是我的错……”
见他忽然连声道歉,长安又愣住了。
一直到雎鸠叹息道:“还请原谅,这一趟走下来,让我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了…”
“这一趟?”长安打量了他几眼,道:“阁下的衣着虽已有了残破,但那富贵的光芒还是在的。我想,这也是你此行所致之果吧…”
雎鸠苦笑:“我确实算得上是出身富贵,且这也是我第一次独自出门远行…”
长安道:“只是出了趟门,就从天上跌到了地下,富贵之身也变得这般落魄?”
雎鸠叹息:“唉,现在回想起来,一个能令人变得幸运的馒头,又怎么能用银子买来呢?……而那飞檐走壁的青年,又怎么可能是个父母双亡的残疾人呢……”
“那个病殃殃的女孩,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来路不明的亲戚……还有那个三番四次为我所擒的少年小偷,又怎么可能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苦命人呢……”
长安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心想:“莫非这人真的是个傻子?我本还担心这是条贼船呢?现在看来应该是多虑了。”
心虽如此想,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说:“至少,你把动手解决的事改成了用钱,这也不失为一件功劳嘛…”
雎鸠无奈摇头,“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害我的,一定是我哪里又做错了…”
长安眉毛一歪,心想:“难道这人真这么蠢,这么好骗?啧啧啧,我看他这件衣服实在好,不如事成之后……不不不,人家好心帮我,我却在这想什么呢?”
长安只问:“你此行带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来这里看看水心阁主?”
雎鸠沉吟了半晌,才点头承认。
长安笑道:“可光是一味的砸钱,是无法见到水心阁主的啊,所以你此行做的那么多慈善事业,也并不算太亏的嘛。”
雎鸠笑道:“那你呢,只是去拜访朋友吗?但我听说水心阁现在可是不见任何人的。你这么不告而来,真的可以吗?”
长安道:“当然不是,前段时间钱塘瘟疾肆虐,我是代表官府来为水心阁送解药以防不测的,”
雎鸠微笑道:“言之有理,那我就在此,先行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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