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白自幼见过陆琳琅的伶牙俐齿,与人初次见面,三言两语便能说到人心坎上,谢湖生与阿墨前日才到金陵,陆琳琅与她们几时相见的,一旁好奇道:“你二人几时变得如此相熟?”

“前日我家阿墨朝陆姑娘问了一卦。”阿墨问得那一卦,谢湖生不知她所问何事,只知是上上签,阿墨得签那日,分外开心,特意带江小鱼一起上街买了一枚香囊,同那张签文一起贴身藏着。

王轻尧试探道:“阿墨姑娘是?”

陆琳琅眼眸明亮,笑得分外轻柔,“谢湖主的心上人。”厨房有菜香飘来,陆琳琅抬头望一眼时辰,再次开口:“既然相安无事,那我去厨房瞧瞧宴会备得如何,可别误了正事。”

陆琳琅微微颔首,作别三人,转身一步踏远,只在风中留下熏染衣裙的花茶香。

目送陆琳琅离开,王轻尧往前缓行几步,“二位且随我来。”

三人穿过庭院,攀上几节陡峭石阶,又走过一段高台,高台上有风,吹得人神清气爽,整座栖霞山一览无遗。

“这座书院是当年千机阁的手笔。”王轻尧迎风而立,整座栖霞山尽收眼底,巍峨壮阔。

书院悬空而建,千机阁能工巧匠凿出地基,在山石上再起高楼,以木梁搭建,琉璃铺瓦,高楼一半嵌在山里,一半悬空,与云霞相接,推窗便可伸手抚云,俯瞰山脉。崖边石壁又精雕细琢,凿出遮风避雨的石阶,木梁支撑,层层直上,贯通各院。

君不白惋惜道:“可惜千机阁不复存在了。”

山顶空旷,能听见凿凿之声,书院东侧高楼,有一少年披麻散发,在一堆玉种石料中凿刻印章。窗明风清,那少年已超然物外,物我交融。

“那位是?”君不白抬袖问道。

王轻尧语态轻柔,“徐望谷,鬼谷一脉的传人,最喜欢镌刻印章。”

君不白眉头微皱,“鬼谷一脉?”

王轻尧轻抿嘴唇,平静道:“鬼谷一脉纵横中原,只收揽惊世之才。楼主生在江南,不知也正常,何况鬼谷一脉行事诡秘,一代只传两人,如今整个世上知晓鬼谷一脉的人也少之又少。”

君不白客套道:“各家有各家的行事之秘,也属正常。”

书院西侧,养桑树的院子传来一声咒骂,一身紫衣的少女从窗前荡出,君不白一眼认出少女身份,姜凡衣养在身边的小丫头蛛儿。

不容君不白多想蛛儿为何在栖霞山,一条莹亮的丝线从屋内荡出扯住她脚踝。蛛儿不慌不忙,腾出右手,袖口蛛丝结网,凝出一掌千丝绕缠手,一手斩断丝线,如断线的纸鸢坠向山底。

有一青衣女子怒气冲冲跳上院墙上,双眼瞪出火来,整个山间都在回荡她的骂声,“小野种,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坠向山底的蛛儿还不忘扮鬼脸嘲讽,丝毫不忧心自己跌落的处境。

王轻尧没有出手,扶额叹气道:“蛛儿这丫头也是不让人省心,又来捉弄姜青禾。”

叶仙子与姜凡衣私交极好,看着蛛儿坠向山底,心系她安危,君不白一剑唤出,长剑直入栖霞山底,欲将她接起。

“楼主不必担心蛛儿姑娘安危,姜家家主会亲自出手。”王轻尧话音刚落,却见一条丝线凭空出现,从山腰牵出,捆在蛛儿腰间,将她拽出栖霞山,直奔金陵姜家而去。

姜凡衣人在姜家,出手时,整座栖霞山的气韵都在避让。镇守红叶林的王积薪望着棋盘上几枚碎裂的石子,心疼不已,遇见这两个肆无忌惮的主仆,真是无处诉苦。

同为江南最年轻一代的无我境翘楚,姜凡衣的一手牵丝成线,也让一旁观望谢湖生来了兴致,一袖拳风久久不散。等纵横书院宴会结束,先与王积薪战上一场,休整几日,再去姜家走一遭,与姜凡衣比试一场。

蛛儿被姜凡衣救走,院墙上怒气未消的姜青禾矛头转向君不白,一手牵丝成线朝他面门袭来。

王轻尧一枚石子丢出,撒石成阵,怒气未消的姜青禾被她整个人丢出栖霞山外,“青禾,这是天下楼的楼主,书院的贵客,你且先去冷静一番再回来。”

见蛛儿脱险,君不白散去长剑,蓄在掌中的刀意也在姜青禾被丢出栖霞山时挥手散去。

王轻尧出手化解姜青禾的牵丝成线,替她解围道:“楼主莫见怪,青禾也是被蛛儿捉弄,一时急火攻心,去山门外清醒一会便好。”

蛛儿与姜青禾的过节,君不白能猜到一些。

姜家秘闻,姜凡衣未出生前,姜家内定的姜家家主便是姜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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