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旧摇头,愈发焦急地为自己辩解:“观柔,你莫这般想!我从未这样想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
忽地,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因为赵观柔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
而他也已经溃不成军。
然后只能慌乱地将她抱到了榻上。
鸾凤颠倒,云雨不住。
观柔在他身下一直时断时续地哭着,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对我好,是不是也只是因为当年对我心中有愧?”
“我求求你,你废了我、废了月儿好不好?我在你身边,所有人都讨厌我,讨厌我的女儿,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迟早有一天,不是你杀了我们母女俩,就是他们杀了我们。”
“立烜,我在你身边真的过得很辛苦。”
“我真的好害怕,每天都害怕。怕你忽然又讨厌了我,害怕你忽然又想杀我。”
情浓欢好之后,梁立烜餍足地将赵观柔揽入怀中。
“我已决意命你杨家的那位表兄杨行之直接升任京兆府尹。”
*
这样的升任和奖励,其实在观柔的眼中倒更像是享受了她床笫侍奉之后施舍的一点嫖资。但她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名为欢喜的情愫。
因为京兆府尹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表兄杨行之可以坐到这个位子上,来日洛阳城中的许多动静,也会有人可以替观柔打探了。
她需要这些,需要在梁立烜的眼皮子底下,得到他的纵容,布置自己的势力。
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在她看来也并非不能接受的。
观柔于是更加婉顺地倚靠到他怀中:“你会永远宠爱我吗?”
“从前,往后,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越发到了正月里,其实情绪不安的那个人反而是皇帝自己。
因为正月十五是他从前最后一次见到赵观柔的时候,而正月二十日,还是赵观柔的“忌日”。
这样的日子里,他注定心神不宁。
但是让他安定下来的那个人却又是赵观柔。
龙徽七年的正月十五,到了夜里,观柔牵着女儿的手,和梁立烜一起微服行走在附近一座小城的街市上,一家人一起赏着夜市里的灯笼。
梁立烜还买下两盏莲花灯,赠与妻子和女儿。
观柔握着梁立烜的手,在如海的灯笼盛会中,她温声安抚着他:“你看,现下我们一家三口有多美满。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再想那些。往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就行了。”
赵观柔的这些话,就更是成为了皇帝日夜痛苦之时的唯一救赎。
整个正月里,他都极为黏人地缠在赵观柔的身边,想要从她满是柔情的双眸中让自己彻底安心下来。
得到皇帝的允许,赵皇后更是将批阅奏章、处理国政当做了一件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的事情。
朝中其实不乏反对之人。
比如说太原侯郑家。
郑家是皇帝亲祖母的娘家,是皇帝父亲梁凇的外祖家,自从郭家倒下了之后,郑家越发成了数一数二的皇亲国戚,即便如今的太原侯郑叔贤是个不学无术的庸碌之辈,也依然在皇亲里拥有着自己一定的影响力。
自从得知了皇帝对赵皇后母女的破格宠爱之后,郑叔贤便对此感到十分的不满,并且隐隐约约觉得应当属于自己高谈阔论、指点河山的时机来了。
他三番两次地向皇帝上书赵皇后“牝鸡司晨”的僭越是多么的无礼,以自己姑祖母郑皇后当年侍奉皇帝祖父世是如何的贤良淑德举例,开始教导赵皇后如何做一个三从四德的贤惠女子。
观柔心中明白,郑叔贤其实只是被朝中的那些老顽固们推出来的第一个替死鬼而已。
背后有人想要利用郑叔贤来试探皇帝的真实态度。
郑叔贤想说的话,也是他背后的许多人想说的话。只是他们不敢,并且也没有那个皇亲国戚的“免死金牌”护身,所以他们暂时不敢说或者不敢说的太过直白。
起先的两次,梁立烜想要发落郑叔贤,但是都被观柔拦下了。
当他的第三次上书送过来时,观柔却没有再度劝阻皇帝的怒意。
她仍旧是那般温婉的姿态,委屈地咬着唇瓣,询问皇帝到底何时才能废掉她,让她可以不再忍受这些人的口诛笔伐?
她款款地跪在地上,同梁立烜说,她对做他皇后之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想做一个美人、才人就好了,只要能在他的后宫里,可以时常看见女儿,可是为他暖床侍寝,她就满足了。
而梁立烜再度将她搀扶起来,下令:
——诛郑叔贤满门。
丁点都不给自己那已经过世了的祖母面子了。
不只是郑叔贤,还有那些在背后撺掇着郑叔贤上蹿下跳的人,凡是和郑叔贤来往过密的人,也被皇帝撵的撵杀的杀。
皇帝还没有回到洛阳,而洛阳城内已经流过了第一场杀戮的鲜血。
当郑叔贤一家的死讯传回来时,观柔正守在梁立烜身边,亲手喂他喝着那碗薛兰信配的“并蒂莲”。
而刚刚上任京兆府尹的杨行之,也在京中大肆宣传着郑叔贤一家死亡的真实原因:
前两次郑叔贤上书斥责赵皇后参政,而赵皇后恰巧就在参政,所以赵皇后为郑叔贤求情,郑叔贤免于一死。
第三次郑叔贤斥责赵皇后,赵皇后听从了他的话没有参政,没有左右皇帝的决定,没有为他求情半句,只是自请成为废后。
正是因为没有了赵皇后“牝鸡司晨”地参与政务、左右皇帝的决定,所以皇帝以自己的命令下令诛杀郑叔贤满门,并且清算他背后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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