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启八年
荣城 皇宫
忆南殿中,猛然间,南荣靖宇从梦中惊醒,额头上不住冒出冷汗,可一见身侧躺着的人,他慢慢定下心神,阿朔还在。
“君上做噩梦了吗?”孟流朔微微睁开眼,语气慵懒,“离早朝还有些时间,君上再睡会儿吧。”
“嗯。”
孟流朔翻了下身,南荣靖宇顺势将他搂进怀里。
“许是昨晚打雷的缘故,君上才做了噩梦,君上梦见什么了?”孟流朔闭眼睡着觉,心里又好奇得紧。
“梦见你走了。”
孟流朔笑着,睁开眼伸手捏了捏南荣靖宇的鼻子,“我不会走的。”
“本君知道。”
时光静好,没有波澜,即便平静似水,也温柔又幸福。
重重打了个哈欠,孟流朔一睁一闭地为南荣靖宇穿着龙袍,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在打架,逗笑了南荣靖宇。
“本君自己来就好,你可以不用起床帮本君。”
孟流朔摇着头,固执地系好腰带,一下又栽进南荣靖宇怀里,“好困。”
南荣靖宇笑着将他重新抱上床,“你再睡会儿,下了早朝本君带你去千里塘赏荷。”
孟流朔敷衍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南荣靖宇起身出了殿门,宁邹迎了上来,君上这身乱七八糟地穿戴已经见怪不怪了,侍从们熟练地为君上整理好衣物,帝王风范,极具威严。
阵雨过后的千里塘弥漫着袅袅轻雾,不少花瓣被打落,飘散在水面,又添了几分别具一格的美。
“君上,莲蓬好甜,尝尝。”孟流朔将剥好的莲蓬递上,南荣靖宇轻轻咬住,嚼了几下,“好难吃。”
“莲子的苦芯没有去,自然泛着苦涩。”
“为何不去掉?”南荣靖宇实在难以下咽,但这是阿朔亲手剥的,他还是咽了下去。
“莲芯可以祛火清心,君上不要挑三拣四,再吃一颗。”
“本君不想吃莲芯。”南荣靖宇语气中带着委屈,“很苦。”
孟流朔无奈笑了笑,掰开莲子,去掉了莲芯,“这样可以了吧,君上有时真像个小孩子。”
“那是阿朔总把本君看得一无是处。”南荣靖宇吃着莲子,这次是甜的,好吃。
“君上不会穿衣,不会做饭,不会泡茶,连沐浴都要有人伺候。”
“本君生来就不需要学这些东西,南荣皇族要的是能够掌控南藩的工具,本君要学的是听话和隐忍,不然早就被人杀了。”
“那我来教君上。”
“本君不想学。”南荣靖宇摆起了架子,“反正你一直都在本君身边,这些事本君只要你来做。”
“君上现在活像个地痞流氓。”孟流朔别过了脸,荷塘不见边际,绿浪中带着点点粉红,很美。
“哈哈,调戏阿朔这样的良家公子,本君会被打吧。”南荣靖宇喝着冰酒,这样的日子真舒坦,虽然一会儿回去又是一堆处理不完的折子,不过现在齐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干不完的活就扔给他吧,养儿千日,总得上战场试试身手。
“君上又在胡言乱语了。”孟流朔笑着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君上也会有这般无赖模样。
一条游船慢慢靠近,船上两人行礼道:“参见君上。”
孟流朔带着惊喜,“孟歌。”
“阿爹。”颛顼孟歌喊着,字句甜腻,听得孟流朔心都酥了,他站起身直接上了另一条船。
南荣靖宇一个小眼神,满满的醋意,真是煞风景!
“孟歌又长高了。”
“我还长胖了,都怪大伯,总是拿一堆好吃的给我。”
颛顼栗一阵冤枉,“自己贪嘴,不过这些日子孤不时外出,确实带了不少外面的点心,味道很不错。”
“是吗?搞得我都想尝尝了。”孟流朔止住了口水。
“好啊好啊,阿爹一会儿和我们一起回府,真的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心,可好吃了。”
孟流朔心虚地瞄了一眼南荣靖宇,君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还是算了。”
“想去就去,本君政务繁忙,先回宫了。”
“恭送君上。”
船一调头,南荣靖宇捏紧手中的酒杯,差点就碎了。
放下碗筷,南荣靖宇没什么胃口,天黑了都不回家,孟流朔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撤了,退下。”
饭菜被悉数撤走,寝殿中已不见一个身影。
浴池中的水冒着热气,南荣靖宇褪去衣物,他怎么可能连洗浴都会不,只是想有孟流朔在身边陪着而已,那家伙总会红着一张脸,可爱得紧。
碍眼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依着南荣靖宇的脾性早就让他们消失在眼前了,可阿朔会生气,他不想惹阿朔生气,阿朔很少生气,一旦生气就会很难哄。
南荣靖宇披了件单衣走出,桌上趴着的人一动也不动,一身酒气熏天,他喝完茶,故意加重了放杯子的力道,孟流朔一下坐起身,冲着南荣靖宇傻乐。
“君上。”
“你喝酒了?”南荣靖宇板着脸。
“一点点。”孟流朔比划起来,“真的只有一点点。”
“酒量本来就不好,喝成这个样子还叫一点点。”南荣靖宇显然没信这些鬼话。
“好喝嘛,颛顼领主从西平带回了忍冬花酒,虽是烈酒,可味道一绝,我没忍住,就多喝了一点点。”孟流朔笑个不停,求生欲拉满,完蛋了,君上似乎生气了。
“阿朔在外面开心地喝着花酒,却留本君一人独守空房。”
“不是花酒,是花酿的酒,和君上说的都不是一回事。”孟流朔反驳道。
“你离颛顼栗远点,也少去颛顼王府,想见孟歌,本君可以宣她进宫。”
“君上这就是在无理取闹。”孟流朔站起身,摇摇晃晃,南荣靖宇一把接住。
“颛顼领主又没有招惹你,你干嘛和别人过不去。”
“他招惹你了,本君看着不顺眼。”
“哈哈哈,嗝。”孟流朔笑着打了个嗝,酒气熏的南荣靖宇一脸嫌弃,“孟流朔,你再喝这么多酒,本君就不管你了。”
孟流朔蹭了蹭南荣靖宇,软萌着张脸,“除了君上,再不会有人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君上真是瞎操心。”
“本君不管,他看向你的眼神不纯,本君很是厌烦,你必须离他远点。”
“你看看你,又生气了,君上真是个小气鬼。”
“你是不是不肯答应本君?”南荣靖宇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
“好好好。”孟流朔接连点着头,栽在南荣靖宇怀中昏睡过去。
“孟流朔。”南荣靖宇无奈一笑,“真是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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