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的睡姿很乖巧,甚至还透着股单薄的孤寂感,他蜷缩着身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与笑里藏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似的。

不远处,观察了云真半天的殷南玄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玉停舟的被子,并小声询问道:“玉师兄,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姑娘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啊?”

“不知道。”玉停舟说:“你自己想。”

“……我自己想?”

殷南玄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

到底是哪里眼熟呢?

他的记性不太好,总是容易忘东西,就连刚见过一面的人他都能转头就忘掉,这种时候让他自己想,他只能说自己压根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玉师兄,我想不出来,你给我点……”

殷南玄懊恼地皱起了眉头,本想让玉停舟稍微给他点提示,然而玉停舟却抬起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殷师弟,别再为难我了。”玉停舟轻叹一声,神色看起来颇为无奈:“如果我能告诉你的话,就不会让你自己去想了。”

于他而言,信徒直言神明的名讳,是一种亵渎。

他不愿亵渎神明,所以只能避而不谈。

好在殷南玄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见玉停舟确实是不太想谈论这件事情的态度,于是他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但他的视线还是很认真地放在云真的身上。

很显然,他还是想弄清楚云真的身份。

但从他越皱越紧的眉头就能看出来,他还是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呢。

到底是哪里眼熟呢?

好难,压根就想不出来呀。

因为殷南玄的记性不太好,所以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他总会选择向熟人讨要提示,如果要不到提示的话,那他就什么都想不出来,因为他的记性实在是太差了。

殷南玄不敢去找陌生人讨要提示,因为在他年幼的时候,他的阿爹阿娘还有兄长总是会跟他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靠近陌生人。

虽然说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但那些训诫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总是不敢去主动靠近陌生人,更不敢去找陌生人讨要提示,只敢去找熟人询问。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充斥着陌生感的环境里,对于殷南玄来说,唯一能够跟他称得上是熟人的就只有玉停舟了,否则他也不会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选择走到玉停舟的旁边坐下了。

如果玉师兄不能告诉他的话,那他还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唉,记性不好可真是麻烦呀。

不止是他,还有阿爹阿娘,还有族中的几百个族人……他们一整个家族里的人记性都不太好,总是丢三落四忘这忘那的,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麻烦,所以才会选择隐世,成为隐世家族。

在他们那偌大的一个家族里,唯一一个记性比较好的族人,就只有他的兄长了。

想到这里,殷南玄用双手撑着下巴,眉眼间蓦地流露出了几分惆怅。

要是他的记性能变好一点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给兄长添麻烦了。

近来他的头脑越来越混沌,忘掉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是昶清宗的弟子、玉停舟师兄是小师叔仅剩下的最后一个徒弟、家族隐世的原因、遇到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去找熟人询问、一定要远离陌生人、以及他小的时候可没少给兄长添麻烦这几件事情。

或许某一天,这些事情也会被他忘掉。

然后他会怎么样呢?

殷南玄不知道,他只觉得迷茫。

是啊,他会怎么样呢?

会把所有人所有事都给忘掉吗?

对了,刚刚他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吗?

好像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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