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整。

第二支队抵达云市西郊,包围了那间仓库。大雨滂沱,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清。

扬市市郊,杨锐的车在拐角处停下,迟迟没有动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吉普车也停下,看了一眼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许苑,冰冷的眸子又直视前面,直到车窗被敲响,他一手握着漆黑的枪,一手按了中控。

出现的是一张有些出乎意料的脸,陈钊穿着雨衣,被大雨打的微眯着眼,他大声问:“怎么停下不走了?”

杨锐只瞧着他,保持静默。

陈钊以为他没听清,又放大声音问:“救命要紧,怎么不走了?”

他也看到了车后座的许苑,“祁少说了,得保证她的平安。”

杨锐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眼见陈钊趁着和他说话的机会,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

甚至还轻拍了下许苑的肩膀,“许老师……许老师……”

回应他的只是疼极了的压抑喘息,陈钊丢了身上的雨衣,又把外套脱下来,给许苑盖上,“你可别睡啊,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又嘀咕了一句:怎么几个月不见,人就憔悴成这样了?

杨锐从后视镜里看着陈钊的动作,讽刺笑笑,“你对她倒是好。”

“杨博士,这可不是普通人,她是祁少的人,现在肚子里还揣着祁少的种,要是出点儿意外,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他顿了一会,悠悠道:“所以你也别害我,就安安分分的送人去医院吧,说实话,连我这个糙汉子都知道,对一个孕妇别那么心狠手辣。”

他话音落了,杨锐倒是也开车了。

.

九点十五分。

云市西郊仓库外警方布置的探测设备突然中断,紧急技术修复之后显示异常。

警方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确实囤积了超量的毒品,也有好几个接头的贩毒人员。

但是难以预计危险性,第二支队久久不能采取行动,狙击手准备就位,雨水让枪支器械变的更加冰冷。

总指挥部里,指挥军官来回踱步,等待着前方的探测结果。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一个消息【情况有变,迅速撤离】通过加密信息传输,半途被拦截。

医院门口,陈钊先杨锐一步将许苑抱下来,就要往急症中心走,杨锐拦住了他。

他将车钥匙丢给陈钊,“去停车。”

“先救人。”

“你知道将人送哪里吗?”

陈钊顿住了,他还真不知道。

“人还救吗?”杨锐问。

陈钊怀疑的看着杨锐。

“我不会动别人妻儿,原则问题。”杨锐坦然解释。

陈钊心里想的是:屁,刚才要不是我,你指定不知道把人弄哪里去了。

他嘴上没说,还是将许苑交出去了,补了一句:“我停好车去找你。”

杨锐抱着人往里面走,已经有医护人员出来。

陈钊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杨博士,我去找一下祁少,你可费点儿心,就算他不来,也盯着你呢。”

.

九点四十分。

满头大汗的医生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将那份手术通知单又一次递过去。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面两次是由护士拿出来的。

眼前这个西装笔挺、斯文俊美的男人并没有在上面签字。

医生皱眉,看着男子迟迟不接通知单,有些按捺不住。

“签吧,你不签字我们没法手术。”

杨锐伸手扶扶眼镜,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依然波澜不惊,只是眉头微皱着,儒雅从容之中又透着几分压迫。

“不是说能顺产吗?”他问医生。

“产妇盆骨太小,顺产不了。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再拖下去会出危险。”医生尽量耐心的解释。

杨锐也是医生,自然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在拖下去就是凶多吉少。他有些犹豫的拿过手术通知单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动笔。

签字吗?好像并不太想签。

里面躺着的女人只要活着,就是他们的麻烦,最近祁行臻越来越不坚定,如果再有个孩子出来,只会更加干扰他们。

孩子不能存在,许苑倒可以是他们重要的筹码……

一旁站着的一个护士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起里面躺着的年轻女人,忍不住呵斥了句:“签个字怎么了?有什么比老婆孩子的命重要?!”

杨锐看她一眼,神色冷淡,但也没有说话。

一会儿,陈钊几乎是小跑着走来了,他走的急了,到杨锐身边有些急促的喘息着。

“情况怎么样了?”

“难产。”

杨锐往他身后看了眼,见只有他一个人,问:“阿臻呢?”

陈钊平定着呼吸,之后又猛的摇头。“我没联系到他,但手机给他留言了。”

又想起情况危急的许苑,问杨锐:“那现在怎么办?祁少不来,谁签?”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点儿,试探性的开口:“你们和产妇什么关系?”

陈钊看了眼杨锐,杨锐开口:“没关系。”

所以不能签字。

医生问:“产妇家属呢?”

杨锐没说话,陈钊的暴脾气上来了,开口就骂:“放屁,我们要能找到还会和你在这儿耗?”

医生也恼了:“那怎么办,得赶快找她的家人来,人命关天的事,开不得玩笑。”

医生几乎已经确定了一件事,产房里面那个年轻秀美的女人,或许根本没有人来负责她们母子的生死。

行差踏错有了孩子悄悄生的,夫妻关系不和睦的,遇人不淑的……医院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医生反应过来后倒见怪不怪了。

他叹息着摇摇头,“生命为大,实在不行你们看,能不能签一下?”

医生说完转头又进了产房。

……

此时,一楼进来一个形色匆匆的身影。

黑色的短袖,压的很低的鸭舌帽遮挡住了五官,只能依稀看出这是个年轻高瘦的男人,他径直上楼,路过形色匆匆有些喧闹的人群。

他步子很大,像是很淡定,可是匆匆的脚步已经暴露了他心里的些许紧张。

径直走向三楼,祁行臻停住了脚步。看着产房前的景象。

杨锐坐在座椅上看着面前的墙壁出神,陈钊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急了还趴着门缝看。

陈钊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高瘦身影,即使黑色帽檐压的很低,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有些惊喜的唤了一声:“祁少。”

他几步走过来,“祁少,你可算是来了。”

杨锐也回头,看到祁行臻有些讶异。

他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来,甩开那些警察应该不容易,他是怎么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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