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要起屋的事,在父亲找组里人盖章的时候就在湾里传开了。湾里人都哇是我装模赚到了钱,也有人讲是我在广州开保安公司赚了大钱,更有人猜测我从谭家水库工程上弄了笔钱,总之发了浮财,要不才一年时间,就买了小车,还买了挖机,抢钱都冇葛样快!就是冇一个人讲是我父母跟鹤飞起屋!在他们心里,父母根本是冇本事起两套间屋的,要起早起了,屋里两个二十多的崽杵在屋头,都等着屋讨亲呢。不过也有讲父亲八字好的,“莫看卫枫耍耍活活一辈子冇做出甲事,却养了甲有用的崽,起屋都不要操心!穷人靠崽大,真冇哇错!”
其实,批两套间屋地基只能先起一套间,而且都只能是父母跟鹤飞的钱,我实在冇钱去帮一把,还贷已经让我捉襟见肘了。要是我有钱的话,怎么可能只起一套间呢?当然,还冇动工,湾里人也不晓得是起一套间!
公事公办,流程还是要走的。第二天我从江玌观那盖了村委会的章子,然后就拿上材料去白鹭湖镇政府找国土规划所的人。上次江桥生批屋地基时,国土所的人到现场看了,我去广州了,是江崇文江玌观陪同的,所以对他们还不熟。熟脸好办事,我决定喊江崇文一块去。
机会也算巧,江崇文说他正在镇政府汪镇长屋里耍,国土所农所长也在,你直接过来就是。
江崇文一有空就往镇政府钻,混得比我熟多了。汪副镇长我比较熟了,上次罚超生款打过交道,后来又打过两三回牌,农所长也认得,但还冇正式打过交道。
江崇文告诉我,汪副镇长后屋在镇政府的二楼,上楼右手靠最里头那间。按照江崇文的指引,我径直走到汪副镇长的屋。门虚掩着,一推开,见汪副镇长几个正聊得起劲,可能聊到开心处,三个都打着哈哈在笑。
我掏出烟发了,汪副镇长也把茶给我筛了一杯。汪副镇长说:“江主任,难得来坐,冇吗个呷的,先呷杯茶!”自从打过牌后,开玩笑已经很随便了。
三十五六岁的农所长梳着三七发型,两道剑眉又粗又黑,让人怀疑是沾上去的,算得上是镇里的美男子,给我留下来深刻的印象。我一坐下,江崇文就先开口了:“江主任,你屋里要批地基,农所长正在葛里,你的材料给农所长看下。”
我从包里拿出申请书递给农所长,农所长边接边说:“你们村干部屋里要起屋,只要不是占田土,可以先起,手续任何时侯办都冇关系!”
“冇占田士,荒坳,我老屋右边。。”我说。
农所长看了一下:“两套间?”
“我跟我老弟一个一套间,地基先批了,冇钱暂时起一套间,过两年再起另一套间。”我如实说。
汪副镇长说:“江主任又开始诉苦了!”
我指了指抿茶的江崇文:“你问江主任就清楚了,我屋里早就要起屋了!”江崇文点了点头:“是葛样的,像屋里两个二十多的崽,一般都起好屋了!江主任屋里起得迟,现在找好堂客了,正等屋结婚呢!”
我继续“诉苦“:“汪镇长你老嘎不晓得,是冇得钱,买甲死挖机每个月要还几万块钱贷款,搞得我把装模的钱都垫里头了。目前三年冇钱起屋,过年准备结婚,都打算在旧屋里算了!”
“江主任,要结婚是好事,我先讨杯酒呷!”汪副镇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
“不要哇,肯定要抢领导呷杯酒!就怕领导不赏脸!”
农所长很快就看完了申请材料,然后对我说:“江主任,材料先放我这里,看了一下,冇一点问题,群众也盖了章,你要起随便起,手续我帮你办好,到时打电话通知你!”
“那就好!感谢农所长帮忙!”我连忙道谢。
这也是当村干部的好处,要是普通群众,还得去看现场,村里镇里的加一块一桌人是有的,一个发包烟几百没了,碰到饭点,办餐饭也得两三百块钱。可这一句话就解决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让我发现了一个惠农项目,那就是水井补助。信息是农所长提供的,他听管民政的小孙说,农家打潜水井,一甲有八百块钱补助。建议我去找找小孙。
在白鹭湖,几乎家家户户尤其是新起屋的人家都打有潜水泵抽的水井,打甲四十米深的井工钱连材料三千来块钱,如果政府能补助八百,农民求之不得了,就算不肥田也松土啊。
管民政的小孙我认得,比我大不了一两岁,也在东北当过兵,一起呷过饭也打过牌,关系还可以。我立马给小孙打电话,问他有空吗,想去他那坐坐。
我便起身要走,汪副镇长拦住我:“江主任,难得碰一块,我喜欢跟你打牌。你先找下小孙,完事后去白鹭湖宾馆打牌,我先跟农所长过去了。”
我不保险打不打得成,主要还想去趟水库,谭文生要我处理下挖机倒泥巴占别人土的事。我只好说:“汪镇长,我不晓得水库的事处理好了没,如果处理好了我就过去,冇处理好我就不去打牌了,反正谢支书那总有几个打牌的人!”
“江主任,一定要来,我喜欢跟你打,你打牌是正屋垛子,牌风好,硬扎,又冇脾气!”
我笑了笑,便一块出了门。其实,我不太愿意汪副镇长打牌,他这人瘾特别大,中途走的话他不发脾气也脸色不好看,而且输了还到处找人借钱,我不想借给他,手头比较紧,借出去除非他手气好,否则十有八九不会还。他老有一句口头禅:桌上的账桌子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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