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杨所长对我的些许好感,厚着脸皮求情,想把李国华也弄出来。没想到杨所长还真给了面子,罚款也比别人少了一半。我掏出钱缴了两千块罚款,然后与李国华及来接我的江玌观谭文生一块离开了派出所。
我帮李国华缴的那两个块,其实也是李国华他自己的钱,是他逃跑前塞到我手上的。至于是多少,也一直没时间看,总之不止那6800工钱,因为那6800是一扎,还有另外的钱,自然是李国华在赌场中赢的。既然现在出来了,我便把钱拿出来还给李国忠,结果发现除了那6800没动之外,还有几百块零钱,说明李国华在赌场赢了两千多块钱。赢的钱缴了罚款,赚了个有惊无险,如果一样罚四千,那就倒贴一千多!
李国华接过钱,感谢的话也不讲了,直接跑到商店买了四包和天下,连他自己每个人发了一包。我们也不客气地接了,然后坐上江玌观和谭文生的摩托向集贸市场去,我和李国华的车子停在赌场旁边的过道里。
赌场门是锁着的,台球桌那位置上站了十来个人,都是附近的商家,他们在议论被抓的事。其中让我感兴趣的是他们议论举报人是哪个?估计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一举报让几十个人破财倒脸,当然最恼火的还是老板梁鲲。他的赌场能被抓,脸倒大了,说明他的关系网不过如此,与一般人一样,并不稳当。敢举报街长梁鲲,说明人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并不怕梁鲲,未必将梁鲲放在眼里。
我们听了一会,议论的人并没敢把怀疑的具体举报人说出来,都是大致划个方向,说了也等于没说,当然这也能想见,谁脑子坏了冇事找事呢?便也懒得再听了,准备离去。
分手前,李国华走过来,趴在我耳朵边轻轻地说:“估计是江小武!别个冇葛甲动机和胆量!”说完就上车走了。
回来的路上,我细细思量李国华的话。他说举报人是江大勇老弟江小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江小武曾同梁鲲合伙开赌场,现在梁鲲一个人单干,生意又这么红火,江小武难免眼红,便一气之下举报了,至于他们之前的亲密关系,在利益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江小武这个人我也打过一两次交道,除了有哥哥江大勇之外,江小武也不是省油的灯,敢做敢为,在白鹭湖圩上也是不好惹的人之一。如果是普通人比如赌徒家属举报,是会去白鹭湖派出所的,绝不可能绕开派出所,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向市局举报,而且市局还采取了行动。江小武是有能力去市里举报,否则在白鹭湖派出所举报,事情完全有可能走漏风声。但李国华的判断是缺乏证据支撑的,都是基于推理。
但我不太赞同李国华的猜测,要知道江大勇跟梁鲲的关系,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江大勇一个外村人能当上社区支书,最重要的一点是笼络了街上的人,起码得到了梁鲲在内的街上哇话有音的人的支持,否则不配合,也够头疼的。正因为有梁鲲他们的支持,江大勇几乎不用直面街上群众,一些矛盾被梁鲲他们就给消除了。江小武不可能不明白这点,他举报梁鲲,等于挖自己哥哥的墙脚,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江小武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瞒着江大勇,要不江大勇肯定会阻止的。
如果是江小武,哪还有谁呢?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人便是谢桃生,接着是谢三宝,当然他俩是一伙的。当初谢桃生与江大勇竞选白鹭湖社区支书,败的原因就是梁鲲站江大勇一边。虽说谢桃生后来当了大兴村支书,但心里对江大勇不耿耿于怀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有机会报复下,完全是可能的。但问题是,如果要举报,梁鲲跟江小武合伙开赌场时就会举报了,那才叫双重打击,当时不举报,现在光举报梁鲲,好像也没必要。
那么究竟是谁呢?梁鲲能被人称为街长,想必也得罪过不少人,嘻嘻哈哈的人是不可能混到街长的。万一在被得罪的人之中有不服气的呢?给你暗中来一下呢?那么这个人也不是简单人,能绕过派出所向上举报,凭这个头脑,梁鲲也是不会轻易得罪于他的。那么这个人很容易给找出来,当然只有梁鲲本人心里有数,别人是不清楚的。
被抓的人中,没有看到梁鲲本人,只有他儿子眼屎,作为老板,没有当场捉到梁鲲,他完全可以推个干净,就说一无所知,他儿子开的是桌球室,并不是赌场,哪个晓得打球的人合起搞赌了。眼屎被抓,作为名义上的老板,不会那么容易放出来,除了罚款,还得要拘留,甚至判刑,估计梁鲲这会也没闲着,他得想办法捞人。
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眼屎被送到市局了。梁鲲动用了一切关系也没能在白鹭湖派出所把眼屎弄出来,当然不止眼屎一个,还有飞刀等几个死党。飞刀他们本来可以在白鹭湖放出来,但他们家属不肯出那几千块钱罚款,说是为看梁鲲赌场被抓的,罚款的钱理应梁鲲出!结果时间一耽搁,送去市里了,从市里捞人,估计代价得超过在白鹭湖。这消息是江崇文告诉我的,他打电话问我下午是不是在赌场被抓派出所了,然后将他听来的消息透露给了我。
江崇文说,下午赌场被抄时梁鲲正在江大勇的沙场耍,他是江大勇叫去陪汪副镇长打牌的。赌场刚被抓,梁鲲就接到了电话,他本来要立即赶去的,被江大勇拦住了,这样去不是自投罗网吗?等事过去了,再想办法从派出所捞人。也是想得简单了,他们以为是派出所抓的赌,无非是弄点钱花,到时找下杨所长事情不就解决了?
哪知,江大勇打个电话试探一下,居然被杨所长推个干净,这次抓赌不是派出所干的,是市局统一行动,派出所也是在行动几分钟前才晓得情况的,白鹭湖派出所是配合行动,也没权利放人,一切处理得听市局领导的。
梁鲲没办法了,又求汪副镇长看有办法么?结果试后也是行不通!就是说,梁鲲在白鹭湖的关系网一下子失效了!
梁鲲甚至还央求江大勇一块跑到派出所了,找杨所长求情,是打是罚都行,可资副局长不松口,口气很严厉,没抓你就不错了!你说你没开赌场,白鹭湖的人那个不晓得?往年跟人合伙,今年单干,你以为公安局不清楚?再啰里拐嗦,连你一块带走!
资副局长一顿斥责,梁鲲哪里还敢回话,老老实实不吭声了,眼睁睁地看着眼屎几个人被带去耒州了。
资副局长人走后,梁鲲开始琢磨资副局长那几句话,到自己的事可是了如指掌啊!换句话说,那个举报人把自个的情况都反映上去了,要不不可能这么清楚。那么谁是举报人呢?问杨所长自然是白问,哪怕杨所长清楚也不会讲的,何况根本不知情。
不管谁举报的,暂时先放一边,首要任务是把人捞出来,在那里头日子可不好过。梁鲲在派出所门口长吁短叹,江大勇在一旁劝慰:“事在人为,莫着急!总有办法的!良日去城里找人!”至于找谁帮忙,江大勇并没透露,但自诩在耒州有无人可及关系的白鹭湖村支书,江大勇肯定有办法的。江崇文也只听到这就离开了,并迫不及待地向我打听被抓的事。好险!如果不是去城里有事,本来也打算去赌场耍耍,那就背时了!江崇文庆幸地说。
第二天我在街上碰见江大勇,当时有点疑惑,他不是要陪梁鲲去市里找关系吗?怎么没去?也是好奇心作怪,我居然主动跟江大勇打了招呼,自上次因为鹤飞的事跟他生了意见,见面总有点尴尬,最多点点头算打了招呼,还从没如此套近乎。
“江支书,街长做的吗个事,连派出所的关系都冇搞通开吗个赌场?我差日有事去了赌场一下就被抓了!幸亏有几个人证明我冇参赌,要不几千块钱就罚走了!”我只有主动说起,才能打听到一些事。
江大勇笑了:“也不怪梁鲲,是市里的忽然行动,白鹭湖派出所也不晓得。赌钱的人罚了款都放了,就是街长甲崽还有几个混子冇放弄到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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