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桃踌躇片刻,拉着宋青玉凑了过去。
“这点心,好吃吗?”
她指了指石桌上的桃花金丝饼。
葛章看着许怀清沉静的侧脸,笑道:“好不好吃的,尝一尝就是了。”
她捏起一个饼子,从中掰开,内里的糖丝在饼子中间藕断丝连,软软地垂下,诱人极了。她将一半大的递给张庆桃,另一半递给许怀清。
又端起桌上的桃蕊羹给宋青玉,示意她也尝一尝。
远处桃花垂落,桃树下是三三两两吟诗赏花的贵女,小桥流水将院子划分两侧,另一侧是定王邀请过来的年轻学子。河流两侧栽满桃树,两岸之人身形若隐若现。
若无烦事绕心头,此处倒真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若是往日,许怀清定然凑在贵女之间吟诗,她的诗作虽不是意境最为深远,却定然韵律极佳。就连书院的夫子,都说平仄韵律一道上,许怀清算得上个中翘楚。
对岸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赞叹叫好声,宋青玉几人隔得远,听得不分明。倒是河边树下的贵女被吸引了心神,纷纷看了过去。
“那边似是又出了佳作。”
“是谁是谁?”
“似乎是诚郡王世子!”
一帮贵女倚在树边,探着头往对岸张望。
宋青玉轻笑一声,跟葛章对视一眼,“春花繁盛,落英缤纷,许姑娘不如一起去河边走走。”
“正是,春光短暂,便如落花流水,闺阁女子本就难得一赏。既见此景,更不该错过。”
她二人一唱一和,许怀清本低落的情绪也回升了几分,朝二人感激地看了一眼,便提裙起身。
张庆桃忙将盏中的桃蕊羹一饮而尽,手中抓了一个饼子,含糊道:“等我会,我与姐姐们同去。”
几人对视而笑,一同往河边走去。凉风习习,将对岸郎朗吟诗声传到姑娘们耳边。
许怀清凝神听了片刻,“若将末尾修改一二,定然更加顺口。”
宋青玉笑道:“可见诚郡王世子此诗的确是有感而发,并非事先准备。”
几人噗嗤笑出声。时下诗会文会之风盛行,凡世家子弟,为在诗会上一鸣惊人,必要提前准备许多诗作。虽有些胜之不武,不过人人都这样做,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似诚郡王世子这般,不愿提前备诗的,反而算得上异类。
林间另一侧,十数女子在玩击鼓传花。那花球的样式十分漂亮,竟是以金银丝线缀满了细碎的珍珠,林间春光下折射出耀目的光。
宋青玉都有些被吸引住了心神,带着几人一齐往那处走去。
她们走近时,鼓点声愈发急促,传球的贵女们面上不自觉地带着点紧张。
“快快快!快传走!”
击鼓之人正是安盈冉,她不知是看到宋青玉,还是看到什么人,手下击鼓的节奏忽的一乱。
贵女们正是紧张的时候,听得鼓声凌乱,手中捧着花球的人也不禁手忙脚乱起来,明明想将花球抛出,却见那球在手中弹了几下,反而掉到她脸上。
众人发出哄笑,那花球上缀满的珍珠捻在脸上,虽不很疼,却让她更加慌乱。蓦地一下手滑,那花球脱手而出,直冲宋青玉几人而来。
花球看样子并不重,甩到宋青玉面前时,她正准备伸出手将花球接下。
“姑娘们小心!”
斜侧忽然冲出一个侍女,急速冲到几人面前接住花球,身子也随之用力,重重地往宋青玉身上撞来。
突然生出的变故让贵女们不自觉地发出尖叫,那将花球脱落于手的贵女尤其惊慌。宋青玉是盛京风头最盛的贵女,无论是花球砸到她,还是因她失手而出了别的事,都会有损她的闺誉。
叫她绝望的是,花球没有砸到宋青玉,而是被扑上前的侍女搂在怀中。宋青玉却被那侍女重重撞击往后跌去。
她身后正是定王府的蜿蜒河流,水流虽不湍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跌落水中,衣衫尽湿,可不是什么美事。
好在她被侍女一撞后,身后的乔月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二人虽然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将将挺在河边,甚至因为河边太过泥泞,还将绣鞋浅浅地陷入湿润的泥地了。
“青玉,你没事吧。”
宋青玉正要摇头,却见那捧球的侍女仿佛站不住一般再度歪歪斜斜地朝她撞过来。此刻她正站在河边,腿脚陷在泥中,连动弹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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