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扑上去,那厢也有几个小厮和家丁接住了胡蕴川。

“江大哥!江大哥你快醒一醒!都是我不好……”虞慈大哭,完全乱了方寸。

“爹!爹您快救救江大哥啊!”

虞凉龙这会儿冷静了,背起了胡蕴川招呼所有人撤退。

结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山洪迅速消失啊,而胡蕴川也陷入了重度昏迷,心脉衰退,眼看着快不行了。

虞凉龙当机立断,命自己的亲信兵分三路,一队去辽州求见蓝大将军投诚,二队去亲家高县令府上搬救兵,三队安抚住月澜城的百姓,让他们的内眷出城躲一躲。

自己带着胡蕴川和虞慈去了后山林子里的非常隐蔽的小木屋,那木屋原来是他练功用的,和山树色系一致,非常隐蔽。

“爹我们快去找郎中来!江大哥快要不行了!”虞慈流着泪催促。

虞凉龙摸了摸胡蕴川的颈脉,听了听心脏,叹气:“不成了,心脉衰败,药石无医,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他。”

虞慈泪涟涟的:“什么法子?爹您自己还有伤呢?我们还是快下山找大夫吧?”

虞凉龙看了心爱的幼子一会儿,笑了笑:“好孩子,你那么聪明可千万别下山,刚刚那股山洪是老天爷帮咱们,现在已经没了,难保那伙人在山下等着,咱们下山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要做傻事,你先去喝药,让卷碧和浮紫做些吃食,再照应照应你大哥,这边有爹呢,爹跟你保证,一定救活他。”

虞凉龙再三保证,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被小厮们包扎伤口已经出血过多昏死的虞沣,又眷恋慈爱的看了眼虞慈。

然后,头也不回扛着胡蕴川进了山洞深处的小潭水边,还用屏风挡住了里面。

虞慈是知道自己爹练功路数不一样的,时常在那潭里疗伤,得脱了衣裳,他是雌男,不好看着男子沐浴,只好忍着担忧避嫌。

虞慈自己也是病恹恹的,给虞沣换了药,自己才喝上一口人参养荣丸,吃了两口粥,就撑不住靠着石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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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深处的潭水浅水里,刚好摸过腰部的位置,虞凉龙和胡蕴川一后一前盘腿打坐,虞凉龙的手抵着胡蕴川后背的几处传功大穴,双目炯炯如老虎怒晴。

“嘿哈——”低吼着,突然撤下手,拍地飞起,倒立腾在半空中,手掌抓着胡蕴川的天灵盖,把几十年的深厚内功排山倒海般传输到胡蕴川体内。

胡蕴川死白的脸青红紫绿不住变化,表情扭曲,身体像是在岩浆里煎熬,整个山洞里面都是蒸发的白色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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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虞慈是被卷碧和小厮推醒的。

“我怎么睡着了,江大哥好些了吗?”

卷碧带着哭腔:“江公子已经苏醒了,可是,可是,二公子您快去看看吧!老爷……老爷他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虞慈跑进里面,只见胡蕴川跪在他爹跟前,整个人脸色恢复了血气,神情带着愧色,握住他爹的手,他爹面如金纸,把寒月宝刀交给了胡蕴川。

“慈儿,就交给你了……”

“师父我……”

虞慈泪如雨下,抱住虞凉龙:“爹!我去请大夫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我已经没了娘,我不能再失去你!卷碧,浮紫,阿笙你们快去请大夫啊!”

“没有用了,其实,三年前我就该死了,一直苟延残喘到今天,我这老不死的再活着只会给儿女,给月澜城增添无数烦恼。”虞凉龙心知自己的威信太强,今儿来一个胡连城,明儿还会有别人,无穷无尽,何况他若不退,怎能让蓝大将军放心?

虞慈瞪大眼睛,泪珠汪在里面不掉了,咬唇咬出血痕:“是蛊王做的?!”

他想起来,三年前,断龙渊举办了武林大会,他和哥哥随父亲去长见识,父亲的刀法冠绝天下,蛊王的蝎子刀不敌,就对父亲暗下毒手,被父亲给杀了。

可父亲中的蛊毒也再无人能解,父亲说自己内力深厚,有神功护体,所以能压制蛊毒,难道……

“爹你的内功呢?!”虞慈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按脉,瞬间如遭雷劈,看向恨不得把头钻进地缝里的胡蕴川。

虞凉龙摇摇头,不作答,慈爱的给虞慈擦泪:“慈儿,不要哭,江湖是属于你们年轻一代的,爹也曾经拥有过,足矣。”

“你哥哥是个扶不起来的货,若是一味拖累你,你尽力也无法转圜,那就不必再管他,你和小江下山去,去找蓝将军投诚,把城主印章找回来,安顿好月澜城的百姓,爹不能看你成亲了,小江……徒弟……”

他朝胡蕴川伸出手,胡蕴川握住。

胡蕴川头顶热辣辣的,眸色坚定,沙哑开口:“我把内功还给您吧,您告诉我,一命抵一命,这样的恩情,我承受不起,我早已将生死看开,您是城主有您的责任。”

“呵呵,小子,就算还回来,我也活不过两年了,还不如为慈儿做点有意义的事,我已经把全部内功和我独创的月澜神功、刀法、拳谱都传授给你了,你不该叫我一声师父吗?”

“师父,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何况我和虞慈弟弟……”话音还没说完,就被虞慈轻轻拽了下衣角。

虞慈目光带着哀求。

胡蕴川很不是滋味,愧疚更深,他知道虞慈不想自己父亲走的不安宁,于是,立刻改口:“师父在上,徒儿对天发誓,从此以后,虞慈生,我生,虞慈,若遭遇不测,我也不会独活,我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一生一世,包括月澜城,我也会协助虞慈妥善解决,我会陪着虞慈去辽州见蓝将军。”

说完,对着虞凉龙三跪九叩。

虞凉龙露出欣慰的笑,安宁的合上眼,再没了气息。

这时虞沣连滚带爬的进来了,被砍断的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眼下淤青,指着虞慈破口大骂:“你个畜生,你联合外人把爹给害死了!为了同我争城主的位置,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爹啊啊啊哇哇哇……”

先是不分由说的泼了脏水,又开始放声大哭。

卷碧和浮紫还有家丁们急的不行,纷纷劝说。

“不是二公子,也不是江先生!是城主自己把功法传给了江先生,才仙去的!”

“大少爷现在不是胡闹耍赖的时候,月澜城已经撤走了六成的人,还剩下一些青壮老幼留守,要是您在闹下去,被胡国公他们或是仇家抓了,咱们月澜城就彻底不复存在了!城主死也不会瞑目!”

“二公子也病了,您也受伤,兄弟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大家都劝着虞沣,谁知虞沣更生气了,觉得自己弟弟威信盖过自己,更有些人还嫌恶的窃窃私语骂虞沣才是个祸害。

“也不知谁被抓了,出卖城主和二公子,现在又来反咬一口,什么东西!”

“就是!”

“啊啊啊爹啊!你快看啊儿子活不下去啊!二弟要杀了我啊啊啊!”虞沣心虚加嫉妒和惭愧之下,倒在虞凉龙的尸体边,不停的打滚儿哭爹喊娘。

胡蕴川“噌”地站起来,一个手刀切在虞沣后颈上,虞沣目眦欲裂,接着嘴里就被塞了一团臭袜子,就那么歪倒在地上,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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