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的镖局走镖时路过庆山,倒是与他们有些渊源。”秦淮之知道薛可为,一旦他有所怀疑绝对会一查到底,今天不过是把话摊开,“想不到薛大人倒是对这些小小蟊贼感兴趣!”秦淮之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

薛无问升职速度堪比火箭,资本家也知道没成家的人价值最高,大理寺大小案件常年不断,最适合薛无问这种一身精力无处使唤的人了。

半个月前徐州两个案子被翻了出来,里面受害者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富绅豪族,作案手法倒是花样不少,不过有一个人的死法最让他感兴趣。

这个人浑身无伤只有脊柱一节骨头与其他骨头分离,当时他向一位资深仵作请教,这名仵作对这种杀人方法略有耳闻,此招名为‘追魂勾’,据说练此功者不只手劲儿要大,最重要的是每个指头都要有刺穿牛皮的功夫才能拆骨。

听这个仵作讲邓子秋的致命伤也在脊柱,并不是被勒死的,只是魏无问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邓子秋与他父亲一丘之貉,不过......

薛可为看着秦淮之,现在朝中胜传他们两人是泽朝双杰,这个称号薛可为嗤之以鼻,他费尽心思在四皇子下面做事就是为了一天能调理大理寺。

邓子秋该不该死应由法度决定,无论砍头还是腰斩都不应该是这种死法。

“本官倒不是对庆山感兴趣,只是听说庆山有位二当家一手‘追魂勾’使的精妙无比,不知道秦侍郎是否知道呢?”薛可为看着他,问道。

“之前听魏侯说过几句,听说此功难练!”秦淮之话中带着打趣,好像真不知道似的。

薛可为轻轻抿着下巴,突然笑了一声:“庆山那伙贼人猖狂不了多久,本官会上书皇上亲自剿匪,就是这次不知道秦大人会不会占尽先机呢。”

这话说的直白,秦淮之在朝堂上从不结党,秦夫人与魏夫人交好,可这两个人私交却一般,不过皇上老谋深算,放心把户部交给他却不让他与武将有过多交集。

秦淮之眯起眼睛,邓子秋的案子若牵扯出魏无问,那两人今后再做事就不方便了,一时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仍是淡淡的,“占尽先机!怎么,薛大人是在夸秦某神机妙算吗?”

“哼......”薛无问冷笑一声,“邓玉良的事儿是我告诉鸿胪寺同窗的,不过邓玉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邓子秋却不该是这个死法,虽然李家不干净,却不至于为了点儿银子就杀人灭口,秦大人,你在心急什么?”薛无问咄咄问道。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邓子秋既然死了就有他该死的理由。”秦淮之面沉似水。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自古有之。有道之世,必以厚生为本,而止于至善。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当知无论是谁都不可违逆律法,他再该死,秦大人,也不该由你来杀!”薛可为神色肃穆,他自幼读书,天下为公虽难,确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秦大人,你我同年科举,又被皇上钦点,也算是师出同门,我也佩服你深谋远虑,可若是犯在我手里,也别怪我铁面无私。”

想了想又道,“当初五皇子的东西是你派人送到我这儿来的吧?邓子秋的事我不追究全当还了你当日的人情,不过庆山,举事以为人者饥脊数,众助之;举事以自为者,众去之!你好自为知!”

理了理衣服,转身向房门走去。“噢,还有一事我倒是忘了,听说尊夫人在京城开了所女学馆,里面教姑娘家女红刺绣算账,尊夫人快要临盆,你......”想了还是开口说道,“你多陪陪她,不要让她一人出门。”

说罢踏出房门。

秦淮之双拳中温湿一片,他也迈出房门,外头下着冻雨,地上湿湿滑滑的,连着雨雪不断的天气,斑驳的寺庙朱红色的墙亦被湿气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泛白的暗红,看着失去了往日被岁月沉淀后的庄严与肃穆,只剩下累卵欲倾般的压抑。

风声凄冷,刮得门口两盏暗红的灯笼风车似的转着,仿佛两只睁大的猩红鬼眼,直愣愣地盯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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