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爵在安庆码头,还看到一家百货商店,里面有南洋公司运回来的香料,大员岛上的甘蔗酒、白粮、红糖、海产等;也有北京被服厂生产的棉布鞋、麻布鞋和包袋。
还有袁家村麻纺厂出产的麻绳、麻线、麻布等各种麻制品。
各地的小商人,货郎,来这里批发这些货品,走乡串户地销售到各个村镇。
这些副业收入,已经超过了装卸这块主业的收入。
“唉,只怪那时候咱们不熟,没赶上长江装卸的投资,错过了一个好机会。”王衍爵遗憾地说。
舜华想了想,笑道:“那时候,你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女子怎么敢邀请你投资这搬搬抬抬的生意?挣的都是血汗钱。”
船到九江,王衍爵要去看看他的仓库,船就停在了仓库外的码头上。
在这里管理仓库的,是汪大掌柜的一个侄子,叫汪鸣盛,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跟汪大掌柜有三分像,瘦削的脸上,带着精明。
九江仓库与原来相比,没多大变化,只是新修了一栋两层楼的员工宿舍,也开着一家杂货店,连和记银行的办事处,也开到这里来了。
汪鸣盛殷切地两位东家介绍道:“这杂货店,是在我大伯手里开起来的,不但卖货,还收购鄱阳湖周边的土特产,卖给上下游来的货商。
这间和记银行的办事处,是两个月前刚开的,只有两位工作人员,都是从仓库的记账员里选拔上去的,上面来的人,培训了半个月,这两人就能独立处理业务了。”
舜华望着仓库里满满的稻谷和油菜籽,担心地问:“九江仓库收这么多粮食,种地的农民还有饭吃么?”
“怎么没有?”汪鸣盛说,“有了咱们这个稳定的收购渠道,鄱阳湖周边府县的农民,开荒种地的热情很高,据常年在各地跑船的袁二爷,都说各地的水田,开得越来越多,还有人七荒种药材的呢。”
这下舜华放心了:“只要不从农民手中抢粮,就成。”
“哪需要抢?”汪鸣盛手里拿着一根空心的铁钎,从粮垛的竹席里取出一把稻谷,放在手里,拿给两位东家看,“公子请看,这是去年的十月下来的第二季稻谷,马上就要运走,把地方腾出来。
今年的第一季稻谷,快下来了,这鄱阳湖周边啊,只要没有水、旱、蝗灾,它就是一个米粮仓。
农民就算卖一季,留一季,一家大小也饿不着嘛。”
王衍爵知道舜华在担心什么,他吩咐汪鸣盛道:“九江仓库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购粮,你要记住,咱们只在丰收年份收购粮食。
遇到灾害之年,咱们也可以往鄱阳湖周边地区卖粮的,上海仓库的粮食来源,不只这里一处。”
是的,这次从大员岛回来,舜华已经建议,开启从大员岛往上海仓库运粮的试验,那些往南洋运送移民的船只,已经开始往回运输大员岛所产的稻谷。
按商业价值来讲,运一船稻谷的价值,比一船香料、烈酒或红白粮少得多,以前,王衍爵对舜华这个决定,还有些不认同。
现在,他知道了,他的妻子,只是想在发生自然灾害时,让大明的底层贫民,吃饱饭。
考察完九江仓库,在回程的船上,王衍爵对舜华说:“等回到京城,我向陛下要一些造船的工匠,多造海船,把大员岛上的粮食,往上海仓库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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