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何说起?”王鹤寿委屈地说,“你都三十好几了,如今好不容易结婚,二叔我做为长辈,为你操操心,不是应该的吗?”
王衍爵不想跟他兜圈子,索性说道:“侄儿现在的样子,不是二叔最愿意看到的吗?
侄儿外出打探我阿爹消息的时候,是谁把清凉观的女道,日日请到家里讲经说道?我阿娘和妻子,就是在那些女道的引诱下,才一心修道的吧?”
王鹤寿:……
这些遥远的往事,他都忘记了。
“二叔既然已经达成了心意,又来招惹侄儿做什么?难道是想请侄儿回归王家,与二郎平分家产?”
王鹤寿:……
他能说,他是看到这位侄儿,海贸做得顺风顺水,想让他拉扯自己一把么?
“好叫二叔知晓,侄儿这场婚礼,不欲声张,只请阿爹的几位老友,几位老掌柜,和侄儿的朋友,来见证侄儿的人生大事就行了,不用大宴宾客。
所以,王家的大宅,侄儿是不会去住的,侄儿在建安坊的宅子虽小,也足够一家人居住了。
宴席和后宅琐事,也不必麻烦二郎两口子,我家舜华,不喜欢外人来插手家里事,她自会安排好的。
二叔从没有为侄儿操过心,这次也大可不必如此,做为长辈,二叔安心吃宴就好。”
王衍爵这些话,等于是毫不客气地啪啪打脸,摆明了不想再与他拉拉扯扯的态度。
王鹤寿无话可说,他做了初一,就不要怪人家做十五。
叔侄二人正尴尬着,再无话可说,王老爷子在大儿子的搀扶下来到客堂,颤颤巍巍地对小儿子说道:“既然大郎都安排好了,你也不必再操心,到了那天,好好陪你大哥待客就行了。”
王鹤寿诺诺,忙借着给老爷子上茶,掩饰面上的尴尬,这位侄儿,他是巴结不上了。
果然,到了婚礼那日,王家这边,只邀请了汪伯彦、杨应焘等几位,与王鹤年一起做海贸的老友。
以前的老掌柜中,谢掌柜已经退休,自然是第一下收到请柬的,还有几位,现在别人家做掌柜,也被邀请来参加婚礼,见了老东家,自然是一番唏嘘感叹。
周掌柜在北京,汪大掌柜从上海赶了回来,被王衍爵待若上宾。
金掌柜因为找回了王鹤年,有幸被邀请来参加婚礼,其他还跟着王鹤寿的旧人,却没有受到邀请。
用王大公子的话来说,就是消除让二叔父子的焦虑,免得让人误会他想从二叔家挖人。
汪伯彦几人,知道王鹤年回来的消息后,本来要迫不及待地赶往太仓相会,还是王鹤年先派人送信来,讲明要回南京见老友,众人这才做罢。
大家很好奇,这位老友记,在海外漂泊十几年,还能安然返回来,是不是遇到了神仙?被神仙保佑着,才平安无事的?
直到婚礼这日,众人才见到这位昔日老友,他脸色黝黑,那对标志性的刀眉,早就敛去了锋芒,整个人变得平和,淡然,跟十几年前那位锋芒毕露,亲自闯南海的王大东家,判若两人。
那对锋利的刀眉,完完全全传给了他的儿子,今日的新郎官王衍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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