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昭的话,却才沉默着的弟子们瞬间雀跃起来,“想看想看。”
“前辈能引地仙现身么?”
“来这里就是要除地仙!”
“……”
沈昭邪邪一笑,“很好,那么,等吧!”
顾处默瞬间拉下脸,“啊?还要等?”
苏归清道:“前辈不是说等下半夜就能见到吗?”
沈昭却道:“我说的是让你们等到下半夜,却没说下半夜能不能见到地仙啊?”
顾枕诗冷声咄道:“你到底几个意思?说明白!”
沈昭懒懒地说:“再等三个时辰,地仙就会现身。”话毕,她走进一旁的林子,“说话算话。”
金陵城上空黑云压下,山头上站着十几个人,却个个沉默不发一言。
山下林子浓雾铺地,形成厚厚的屏障,根本看不清林子中的人现在如何了?
顾长风依旧儒雅从容,只是岁月不饶人,还是在他发间留下印痕。他凝眉,“龙门迷阵?史书记载上次出现此天然迷阵还是在两千年前,如今却叫枕诗给遇上了。”
明白顾长风话中隐有的一丝担忧,一身黑衣华服的苏不染道:“阿爹见多识广,可有法子?”
顾长风负手而立,瞩望那天际许久,才说:“枕诗修为虽高,可她不通阵法,再加上还有一群小辈,指望她从阵中找寻阵眼破阵是不可能了。”
苏不染明白其中的意思,便说:“明白了,阿爹。若明日一早枕诗她们还没出来,那我便用蛮力从外边破了此阵。”
顾长风在苏不染肩头落下一掌,“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有这个实力了。”
“不过,尽力为之。枕诗是你的妻子,她不会希望你为救她而舍命的。”
苏不染却道:“阿爹也说了,她是我妻子。若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那我又怎能保的了仙道。”
这时,易亭眸作礼,“顾老阁主宽心,此事既发生在金陵城,那我浣月宗便不能撒手不管。亭眸修为虽不如盟主,但自当拼尽全力相助。”
宗政炎也道:“困在里边的也有不少我南华宗弟子,可就算不为门中弟子,这龙门迷阵的存在始终是个祸患,及早除了才好。”
如今的欧阳林溪模样娇媚,成熟了不少,看其穿着已然是一宗之主了,她道:“罢了,我灵羽宗离这不远,若此阵不除,危害最大的可不就是我灵羽宗么?”
顾长风闻言却是一笑,“真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啊!如今的仙道是你们的仙道,我们老了,是该退下了。”话毕他招呼一旁的赵登风,“走吧,赵宗主,这里已经没你我什么事了!”
赵登风捋着胡子哈哈一笑,便随着顾长风渐渐走远了。
……
紫色的世界相当压抑,闷热的温度叫顾枕诗闭眼打坐也泪珠滚滚,反观那些个年轻弟子,各自拉帮结派,围坐一团有说有笑。
沈昭靠坐在树间,本想睡一觉的,却也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甚至还有些紧张。
余光泛泛,那群小孩子们高谈阔论,生命的气息在那一处落地生花,不禁她喃喃:“真好啊!”
当年自己为何就不能也这样活泼阳光了?
想一想,她嘲笑自己,当年的她沉闷无趣,一人独行便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她得活,得一个人求生,没有亲人宗族做后盾的她,便事事皆得亲力亲为,如此便也没了青春恣意,只管仗剑江湖,降妖除魔的青春时光。反倒是如今的她,不用再因求生而烦恼,便也比当初多爱笑谈了些。
在原本的预想中,如今她会和一人携手相将,一同求道,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可闷热的现实却叫她喘不过气,心中焦躁难安。当时所有的希冀,所有美妙的余生设想,可只要最重要最关键的那个人不在,便都没法实现了,只做了白日一场大梦,空想空无空嗟叹。
寥廓的上空,紫光渺落疏淡。
她没办法静静躺下来,因为她的心静不下来。索性唤出云起,做出执笛吹奏的动作,倒是像模像样。
笛音生涩不连贯,停停顿顿就好像吹它之人正在努力地拼凑记忆。
声音传到池子那边时,断了弟子们的欢声笑语。
不少人嘲笑,吹得怎么这么难听?
苏归清皱着眉听了会,没了往日的积极,反而沉默着。一旁的顾处默便问他,“苏归清,你怎么了?难得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苏归清却道:“这调子虽然难听,可我之前就听过。”
苏归清说的斩钉截铁,却引来一旁顾处默的揶揄,“哈哈哈……难道你们圣心府的曲谱都这么……别具一格么?”
苏归清咄道:“这曲子原本很好听的。”他不满地瞥了眼笛音传来的地方,“是她吹得难听而已。”
顾处默便问:“不过既是圣心府的调子,那缘何前辈也会?难道她也是你们圣心府的?”
苏归清摇头,“不是,我自小在圣心府长大,我从未见过她。我只知道圣心府曾有位十分出色的弟子便以这曲寄沧海最为拿手,我第一次听得时候,我就记下这调子了。那时候我向那位师伯求学,他却说我生来五音不全,学不会的。”
话毕,顾处默竟捧腹而笑,“哈哈哈哈哈……苏归清这才是你记住的原因,因为你受到羞辱了哈哈哈哈……你还别说你那位师伯挺有眼神的,你难道忘了前年因为你的琴太难听,把一头老牛气疯了的事吗?哈哈哈哈哈……”
“顾处默,你找死是不是!”苏归清索性也不顾什么了,便说:“你十岁那年还被一只鬼吓尿裤子过了!”
“苏归清,我十岁的事你现在说什么说?”
“你揭我的短还不允许我说你的糗事了?”
“够了!”但听得顾枕诗厉声呵斥,她站起身,指着一旁的树,“过去,给我面树思过去!”
苏归清和顾处默哑口无言,相互怒瞪着走到那棵树下,乖乖罚站了。
顾枕诗对其余人说:“谁再说一句话,都给我站着去!”
“……”
弟子们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
顾枕诗双手叉腰,忍着怒瞪着沈昭的方向,恨不得立马刀了沈昭。
呕哑嘲哳的笛音不断入耳,顾枕诗咬牙握拳,要不是沈昭,她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人能吹出如此刺耳难耐的笛音!甚至就连不远处树梢间那抹红色的身影也刺眼起来,顾枕诗哭笑不得,不禁她低声感慨:“砚哥哥啊,你说你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连吹个曲子都能让人恼火,虽是同一支曲子,和你相比简直霄壤之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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