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林衣年感到憋屈。

可林衣年倒是没一懒这般闹心。他以为左靔然并非是那种无故不回信之人,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若不然就是出了意外,如此一想,他反而还有些担心。

林衣年呼出一口气,提笔,认真地在纸上落下端正字迹——

“今日皇姐与父君大吵了一架,瞧着,二人之间的关系貌似在矛盾激化下变得不复从前了。此外,皇姐因为太过劳累而晕倒在晋思门前,虽然太医说她眼下已无大碍,但我还是揪心。

皇姐昏睡之时还一心惦记阿水哥哥,哪怕不清醒,模样看起来也十分悲痛,我看着心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你在的话,定能帮着她分担一些罢?

许久不见你,格外想念,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放风筝罢。”

他在信中简单讲述了今日发生的所有,末了,一如往常留下结语——将军,早些回来。

搁下毛锥,林衣年望着封好的信笺失神。

“不行,老身得再给她灌一碗汤药。”

“你在说什么胡话?两个时辰内她已经服过一次药了,是药三分毒,超过剂量就是在害人。”

“那你说怎么办?她现在的身体,可是在渐渐衰竭。无论如何,都先吊着命才好。”

这里是边岚新上任的知县——向从莲的府邸,两名太医各持己见,在内院里发出了动静不小的争吵。

“听老身的。”其中一名太医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疾步走过内院小道往里间走去,“左大人与陛下情同手足,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等可没法向陛下交代。”

另一名太医试图反驳,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任何驳斥的理由,最后只得嗟叹着妥协:“那你也务必悠着点,别一下就把整碗药给她灌进去了。”她嚷嚷着,慌忙追了上去。

“老身晓得,定不会让她死,你莫要教老身做事。”

两人吵吵嚷嚷进了内室。

一张几案上,无序搁放着几封尺素,封封完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矮榻上,左靔然双目紧闭,面色尤其虚弱。

她已在此躺了将近一个月。

“情报信还没送往朝廷么?”

“派出去的驿卒都被半路杀出来的人解决了,没有一次成功把信送到的。”

两名太医配合着,一人将左靔然扶起,一人执勺喂药,期间还借着空档闲聊。

“这可怎么是好?”

“莫心焦,好歹瘟疫蔓延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任何事情,总归有破解之法。”

“但愿如此罢。”

……

房门外,有人垂着眸子偷听了许久,正是齐火乐这厮。

她晦暗的眸子忽转两下,似乎是在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

接着,她眼中的幽光一闪而过,放轻了脚步转身离去。

两名太医仍在闲扯,没完没了似的。

过了好一阵,其中一名太医才低声暗暗道:“她走了?”

“应该是吧,咱俩后面扯的内容,她应该不感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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