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祉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宗祯平点头肯定,却依然没有解释的打算。

“大荒那边我会派人过去,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拿回北境军?”政祉安心下了然,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他让丹琴带信,说大荒城下任城主大选背后有北蛮人的影子,她当即就想到了大荒的地理位置。

如果以大荒做为跳板,进攻安崇北境就可以绕过从滦迭河直接从大荒而行,且大荒城中的那些个穷凶极恶的人若是被收服后用到战场上,北境倒时可就被动了。

宗祯平父母亡故,双腿尽废,北境军也由他那位叔父接管,现在的他在北境形同吉祥物。

皇帝迟迟未让他袭爵,态度不明,这也是为什么他没将此事直接同皇帝上报的原因。

宗祯平抬眸望着政祉安轮廓平清晰的侧脸,好奇道:“你想做什么?”

以他对政祉安的了解,她定然早已有了打算,无论是为那些死去的难民,还是她自己,她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然而回京都至今她却迟迟没有动静,若说政祉安怕了,或是还没查到对手是谁,宗祯平是万万不会信的,否则她也不会让刘丹琴把伍学民押到庆阳。

“猜猜。”政祉安斜睨向他,似挑衅,又像好友之间的玩笑稚气。

宗祯平手中动作顿住,瞧着政祉安的眸子甚是明亮,嘴角上扬:“公主心思素来机巧,微臣实在愚钝。”

“公主让臣猜,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看得起’三个字咬得略重,配上他那目不转睛的神情,似漩涡一般把人吸入其中。

“宗世子玉骨横秋,当世隽彦,被人看得起很稀奇?!”政祉安把锦盒放入袖中,转到他身后,搭上轮椅把手,缓缓推动向前。

“公主还真是...心巧言乖。”说是这么说,宗祯平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政祉安眸中狡黠浮现:“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可不是。”宗祯平笑意不减,“在下常年居于北境是个粗野之人,哪听得出真假,还以为公主真心夸赞,谁知是诓我的。”

“我的错。”政祉安顺着他的话道:“明日我就让人备上薄礼赔罪。”

远远的杨吉星与月清跟在后边。

杨吉星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疑惑出声:“你说主子明明说过到庆阳以后就不要和乐安公主表现得太过熟稔,现在他却与公主单独同行,万一被人瞧见。”

月清面无表情刮了他一眼,语调生硬:“主子定有自己的考量。”

“不对。”杨吉星摇着脑袋,“主子向来谨慎。”还想说些什么,对上月清警告的眼神,当即止住。

前边的宗祯平听到政祉安的话欣然接受:“那就却之不恭了。”想到先前大殿之上的事情,又道:“此次各国向安崇示好,又有求娶之心,公主怎么看?”

“一个个算盘珠子扣得铛铛响,能怎么看。”政祉安呼出一口热气:“反正天塌下来有我父皇顶着,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操心。”

宗祯平手指摩挲着酒壶,低沉的嗓音似融进寒风中:“我瞧着那阿日斯兰对你像势在必得的样子,他是乌骨瓦最看好的儿子,在北蛮声望极高。”

“小屁孩一个,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政祉安看见前方小道旁,一棵树枝上挂满积雪,顿时脸上扬起玩味的笑容。

宗祯平毫无察觉,依旧正经讲着:“自他到安崇起,滦迭河对面就常有大队蛮子跑马出没...”

话未说完,头顶哗哗一片白雪落下,有的顺着衣襟落到脖颈里,猝不及防的冰凉直蹿脑仁。

政祉安早就退到五步外,幸灾乐祸的憨笑着。

“政祉安。”连名带姓地音调加重,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无奈里夹杂些许幽怨。

她小时候就喜欢捉弄人玩,到现在还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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