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着主仆离开,政祉安双手交叠笼进袖中,琢磨着到底往哪走,忽地察觉手中空落落的。

酒呢?!肯定是落在刚刚雪人旁了。

折回到假山前,抬手用内力一吸,酒壶回到手中,仰头往嘴里送了大口,醇厚沁凉的酒香顺喉而入,在五脏六腑间游走。

望着那只像鸡的‘白鸽’头上放着的红流苏,不知怎地竟觉得还蛮喜气。

失笑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何事让公主这般开心?”

话落,厚重的齿轮声正好在政祉安的身后止住。

政祉安回身,望了眼轮椅上的宗祯平,身披狐裘腿上搭着毛绒毯,手里还拿着个暖手炉,唇角微扬:“这冰天雪地的,宗世子不在里边把酒言欢,出来做什么?”

装得还挺像,这副羸弱模样谁能想到此人不仅双腿早已恢复,还内力不俗。

似没听出她话里的戏谑,“我一个孤形只影的世子,无人愿意同我攀谈,这殿外有风雪枯木作伴倒也颇为雅趣不是?!”宗祯平说得平静,音调融在雪气中,显得有些萧瑟孤怜。

对上他那双淡然无波却又藏着丝丝落寞的眼眸,政祉安愣怔一瞬。

“公主又为何会在此?”宗祯平好奇询问。

仿佛刚刚是政祉安的错觉,政祉安收起那丝恻隐之心。

妖孽!

“里边吵,这里清静。”政祉安又喝了口酒,朝前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宗祯平状似迷茫。

“新年礼物。”政祉安歪头,往年她都会让人给他送新年贺礼,他再回礼。没道理他今年亲自到了还不带礼的。

宗祯平无奈挽唇低笑摇头,从袖间取出还没巴掌大的小巧方形锦盒。

政祉安接过,单手打开,一条精致被折叠好的月白发带,借着烛光还散发着丝丝非比寻常的光彩。

这条发带一看就不是寻常丝绸制作的。

宗祯平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我的呢?”

政祉安合上盖子,理直气壮道:“没有!”

闻言宗祯平依然笑意不减,“那...”他抬手一拍木轮,不待政祉安反应,木椅已经快速滑到她的身前,手中也多了个酒壶,颠了颠:“就这个吧。”

政祉安撇了一眼,没说话。

当年从北境一战后,两人冥冥中有了些战友情,多年的书信来往加上白山县之行,各自对彼此的性子都底,所以才会即使没有过多交流,也不觉生分。

甚至有时候仅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要什么。

当年初见时,政祉安就觉得这娃聪明得过分,如今经过多年的岁月洗礼,他的心思城府只怕比以前更甚。

幸好是朋友,否则遇上这样的对手,政祉安也没有把握毫发无损的收场。

“你让丹琴给我的信看到了,你什么时候回北境?”政祉安见他没有喝的打算,伸手想要拿回来。

然而宗祯平压根没有还的意思,双手交握缓缓转动酒壶:“回北境之前我还要去趟白山县。”

政祉安眼眸一转:“跟李二他们那块石头有关?”

虽是问,却已然确定,当初张禾死得太过巧合,处处透着古怪,若非忙着疫病的事,她定要查个究竟。

再后来李二他们也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嘴什么石头,想来当初宗祯平路过白山县并非巧合,应当跟他原本要查的东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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