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租周大善人的地,我信他。别的大户只是做做样子,施粥三、五日,便不再管我们死活。只有周大善人连着施粥了一个月,待我们所有人的房屋修缮完毕,他才没有继续施粥。”

不少村民打定主意,要把地卖给周大善人,然后租他的地继续耕种。他人那么好,应当不会多收租子。

没过多久,里长的院子里聚满了村民,包括江氏族人。整个院子热闹非凡。

周大善人站在院子中间,他一如既往地露出亲切的笑容,和村民们打招呼。

他手里拿着一叠契约,但由于众多村民不识字,他亲自把契约上规定的土地的所有权、使用权和交付方式等细节,大声念出来,并详细解释。

为了让大家放心,他主动邀请,村里仅有的几个读书人之一冯良星,上来核查他手里的契约的真实性。

冯良星认真地翻看一遍,确定契约上的内容,和周大善人说的一样。

大家皆露出满意的笑容,都觉得心安。

而当周大善人把收购价报出来时,人群里更是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荒年卖地的多,地不值钱,不少地主或大户,趁此机会大量收购土地。而周大善人开出的价格,比外面的报价足足高出一成。

不少村民和江氏族人抢着在契约上按手印,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欢喜地卖给周大善人。

罗婆子也来了,她沉默地站在众人后面。

自从知道江关欠着赌坊一百多两银子,自从江关横死在悬崖下,罗婆子再也没笑过,整日板着张脸,也没有了往日的肆无忌惮。

她的三个儿子去外地打短工,大约十天半月后,便会带着粮食和种子回来。便不需卖土地。

只是不知道,江关的死,是否已将欠赌坊的一百多两银子抵消掉。

江关的右眼上插着一把匕首,傻子都知道他死于他杀。但罗婆子不敢去报官,即使报了,县老爷也不一定会站她这边。且真要追究起来,赌坊定会要她还那一百多两银子的赌债。一百多两啊,杀了她也还不起这般多银子。

江关死了,罗婆子确实伤心,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可他死了还拖累全家人,罗婆子便没那么伤心了,更多的是恨,她恨自己的这个儿子,连带着越发讨厌江关的女儿和媳妇。看着就碍眼,得想个主意,早晚把这母女俩打发出去,最好能卖点银子。

周大善人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站在后面的罗婆子,见她露出恶毒的神情,但没有卖地的意向。他也没在意,依然和蔼可亲地和村民们交谈。

……

打手首领再次带人来罗婆子家收债。

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或手臂粗的木棒,一来就站在门口或窗下,堵住所有出口。

打手首领好笑地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一群妇孺,以及罗婆子的两个强装镇定的儿子。

罗婆子看着面前粗暴又嚣张的打手,颤抖着说道:“你们把我儿子杀了,怎么还不够抵债吗?”

“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打手首领面色一沉,警告道,“我可没杀人,我都好些天没看见他了,谁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这字据上可是他亲自按手印的,他若是不还钱,只能由你们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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