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两个都不是,又或者两个都是。就像赖璐璐说的,对男人要用计,那么男人对女人是不是也一样会用计?刘海明为什么那样对她说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脑子里塞满了浆糊,连心的眼睛开始半闭半睁。乌日罕唱起了悠扬的长调,听不懂,却很好听。她好像永远没有烦恼,真希望自己能够像她那样啊。
马车一路颠簸,还没等走到乌日罕家的蒙古包连心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乌日罕把哥哥和父亲撵去叔叔家住,轻手轻脚地抱起熟睡中的连心进了温暖的蒙古包。乌日罕的阿妈给连心盖上被子,被子外又压了一件羊皮袍子。
赖璐璐挤进乌日罕的被窝,两个人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阿妈往火炉里填干牛粪。
“姐姐明天心情会好一点吗?”
“会的,明天不行就后天,人不会永远伤心。”
第二天连心和赖璐璐一起帮乌日罕放羊,捡牛粪。
羊群里一只母羊一次性生了三只小羊羔,母羊奶不活三只幼崽,乌日罕的哥哥要按照习惯摔死其中一只。然而他在提起那只羊羔的后腿时看见了连心溢满喜爱的眼睛,于是他用袍子下摆把羊羔擦擦干净,将那只可怜的小羊羔送给连心。
连心一整天走到哪里都要抱着那只小羊,羊羔仿佛也把她当成了妈妈,安静地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临走时连心差点又要掉泪,直到乌日罕的哥哥用生硬的汉语跟她保证绝对会把这只小羊养大,等她下次再来时给她看她才破涕为笑。
“我记得它的模样,你不能骗我。”连心说道。
乌日罕的哥哥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蒙古袍还没有做好,然而她明天一早就要踏上回乡的火车。乌日罕说:“姐姐我给你把袍子放在箱子最底层,你不穿我也不穿。”
连心跟她拉钩,“下回我再来咱们两个一起穿,还要去照相。”
赖璐璐挤进来一根手指,“还有我,阿妈也答应给我做蒙古袍了。”
回镇上时三个人总觉得马儿走得特别急,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远远就看见通往镇上的小路旁站着一抹绿。
连心下车前赖璐璐给她使了个眼色,“苦肉计,你可别上当。”
乌日罕和赖璐璐两人谁都没给刘海明一个多余的眼神,一甩鞭子马儿就小跑着朝镇上前进。
刘海明黝黑的面庞上布满汗水,僵着两条腿去扶连心下车时被拒绝也没有任何异样,马车一离开他就换到连心右手边走,用自己的身体给连心遮阳。
两人一路沉默,连心旁若无人般看都不看刘海明。
眼看小镇就在前方,刘海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说了在心里打过无数次的草稿。
“连心,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对不起。”
风带过来小镇的烟火气,这味道让连心莫名心安,她站定转身,平静无波地说道:“解释吧。”
刘海明缓缓蹲下身去,用力敲打两下小腿,随后抱着头一副懊恼样,“我昨天太生气了,张宇,就是赖璐璐的爱人,他凭关系抢了我上军校的名额,还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一看见你和赖璐璐在一起一冲动就……”
连心没有接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刘海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看着连心冷淡的眉眼忽然有些心慌,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狠狠捶自己的头,“你骂我吧连心,不解恨打我也行,我真不是故意的。”
连心任他捶打自己,始终不为所动。
刘海明捶了几下忽然停下手,一把抱住连心的膝盖,脸颊贴在连心的薄料裤子上,半晌才传来一阵若有似无沉重的喘息。
裤子湿了,连心低下头看向刘海明的头顶。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刘海明。”
“对不起,我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起来吧,你该归队了。”
刘海明背对着连心站起来,擦了把脸才转过来看她,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我们指导员给我批了假,允许我夜不归宿。”他握着连心的手,低头时满脸的欲盖弥彰。
连心忽然觉得赖璐璐或许应该回大城市摆个算命摊,说不定日营业额比小南风还要多,她怎么什么都能说准。
赖璐璐说不要接受男人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他们自以为给出去的好处其实往往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想要。
赖璐璐还说要学会对男人说不。
于是连心斩钉截铁地告诉刘海明:“我答应恩和阿妈今天要在她家里住了,你还是按时归队吧。”
刘海明脸上的失望和震惊一点都不知道遮掩,好半晌才说:“那我在招待所等你,明天一早送你上火车。”
连心说好。
其实送连心上火车有没有刘海明区别不大。连心来时装满特产的大筐再次被布和大叔一家用各种当地特产装得满满当当。恩和阿妈提前两天就把各种肉包裹成卷,小羊排切成小块,统统放在冰柜里冷冻。送连心到火车站时布和大叔找了熟人托运,保证连心到家时肉还冻得好好的。
布和大叔借了辆牧马人,周日一早载着乌日罕赖璐璐和连心刘海明直奔火车站,一路上刘海明除了拎包没有别的表现机会。
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动时刘海明终于忍不住,跟着车厢跑动起来。
“连心,到家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路上一定要小心。”
“连心,我,我,明年我就打结婚报告!”
火车渐行渐远,风里传来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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