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继续道:“还有一个好处,父皇既然要表哥和舅舅打擂台,那就要势均力敌,若是舅舅这次捐出钱财,加上表哥的斩获,想来终于可以平衡了。”
薄质丽沉默了,正色对丝路行礼:“谨遵太子教诲。”
丝路连忙避开,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舅母真是折煞我了,我只是个小辈罢了。”
薄质丽不敢轻视他,却又觉得安心……
天家的事,哪是自己能选的?
便是姐姐不想争,也得争,不然定然身死族灭……
太子如此心智,想来在争大位时更有优势,自家也更安全些……
至于再往后……时间很久,慢慢退出权力中心也来得及。
其实现在退出也可以,只是自己丈夫宁可身死,也绝对不会让姐姐孤立无援……
姐姐在他心中就像母亲一样吧……
薄质丽轻声道:“姐姐……姐姐怎么说?”
丝路摇摇头:“母后不擅长这些,她更喜欢正面对战……若是让她治理地方,开设店铺,我相信大汉鲜少能有她的敌手……我若是跟她提了,她一定会心疼弟弟,到时候反而做不成了。”
薄质丽叹了口气,她也觉得是这样。
“那如果能不让姐姐烦心,还是不要主动告诉她了。”
丝路点点头,应了。
其实这只是他的说辞……
他不是父皇的独子,皇家的孩子总是成熟的早些……两个弟弟他并不担心,光他是兄长这一点就足够了。
但李姬生的儿子还是给了他压力,特别是李姬让四弟给父皇试药,四弟确实入了父皇的眼。
他觉得母后可能还是很爱父皇,他怕母后选择父皇不选择他……
但如果舅舅、表哥再加上他自己,他相信母亲不会选择父皇的。这次如果母亲看到舅舅受委屈,也许会再次对父皇失望呢?
同理,舅舅和表哥也是一样,他们只能说是母亲的臂膀,而不是他刘据的,不让他们对父皇失望,又如何让他们支持自己?
他需要用行动告诉母后她们,卫家的荣耀和平安,只能寄托在他身上。
霍去病立了大功,刘彻在病中也觉得大喜,派人北上传旨,让他先不用回长安,直接带着队伍在狼居胥祭天。
霍去病无法,只得带着队伍和使团辎重,原路返回……
卫青为外甥高兴,安慰了暂时不能回家的外甥,返回长安。
路上,居然又看到一个老者在等他……
天地良心,卫青真的有心理阴影了……
上次,他也是得胜返回,有人劝他做外戚,让他姐姐进宫……
卫青当然不肯,主动隐瞒消息,姐姐最后居然还进宫了……他后悔了多年。
现在又有人在路边等他?
太吓人了。
卫青暗道不妙……却避不开那老者。
他只得无奈迎上:“这位老丈,可有什么事?”
这位老丈还是一副儒生的打扮,笑道:“草民听闻两位大司马在漠北立有不世之功,特在此处恭贺大司马。”
卫青谨慎道:“老丈来早了,我那外甥不在此处,老丈若有话要说,不妨等上月余,待他归朝。”
老丈笑呵呵:“草民正在这里等大将军,为大将军献上一策。”
卫青脸色平常,没有说话,那公孙贺、公孙敖反而打马上前:“何事?”
卫青没说话,这老丈却依然恭敬行礼,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诸位将军出征许久,怕是不了解这长安的局势。如今,正是皇后如履薄冰,尹夫人权势滔天之时啊。”
说到姐姐,卫青心下一紧,就连公孙贺、公孙敖也大为紧张。
这老丈看众人已经听进去了,笑道:“大将军本次斩获颇多,想来陛下会有赏赐,何妨将这赏赐献给尹夫人,讨得陛下欢心呢?”
公孙敖第一个忍不住了:“放屁,皇后是陛下正妻,那尹氏……”
公孙贺打住了这个族弟,作为皇后的姐夫,他也很担忧,但也不能乱说其他妃嫔的坏话:“请问这位老丈,此话怎讲?”
这老丈笑呵呵:“何必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如土的人来分说,到了长安,众位大人自然明了了。”
卫青神色郑重,拜谢了这位老者,派人送他回家。
公孙敖本还想说什么,类似于不要理这个老头的胡言乱语什么的……然而看到族兄和好友的神色,只能闭嘴了。
这大将军偶遇老头的事有些离奇,军伍中其他人也见到了,根本瞒不住。
到了长安,卫青先是面见天子。
刘彻拖着病体来见卫青,讨论了一番军务。期间那尹夫人多次打发人来探望刘彻,又是送上许多吃食,一副持家的样子,后来干脆来伴驾。
伴驾也不消停,除了对刘彻嘘寒问暖外,还夸奖卫青的功劳,更是让公孙敖恶心非常了。
然而,毕竟是御前,公孙敖也没有变脸找死。
卫青面上不显,但心里难受。
他本就不愿姐姐进宫,看到姐夫对姐姐不好,更是心如刀割……忍不住考虑起来那老丈的建议……
况且……陛下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懂,示弱也许不是坏事……
刘彻并未继续封赏食邑,反而要给许多金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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