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雨细细密密落在红色砖墙, 雨水滴落在摇曳的薄荷叶上,水珠顺着?叶脉跌落泥土,空气中飘散着?泥土的气味, 清凉得让人?想到?炎炎夏日坐在葡萄藤架下晃着?腿愉悦喝着冰冰凉的五毛钱一包汽水的小时候。
一群没?有?撑伞的人?走在雨中, 与旁边行色匆匆的人好像两幅画卷,悠扬惬意, 雨水打湿乌黑发丝,冲刷着?青春的脸庞, 嘴角的笑意细密的雨水怎么都浇不透, 如同炉火房燃烧的噼里啪啦木柴, 反而越烧越旺。
即便如此, 雨水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刻薄, 将雨落得越来?越狠,整个璋合都在仓惶中拉入了一场雾蒙蒙的倾盆大雨中, 严涿和谢奚桃到?家时, 身上衣服湿得比那天泼水还厉害。
站到?木地板上,身后啪嗒嗒都是蜿蜒的小溪流。
谢奚桃回到?家想给翟向渺打电话叮嘱这?家伙冲完澡赶紧看书, 把这?周耽误功课补上来?。结果打了三次都正在通话中, 估计张哲茂那个话痨正霸占着?还在絮絮叨叨抱怨,回来?的一路他就揽着?翟向渺的肩膀傻逼傻逼说个不停。
以前翟向渺根本不理他, 现在瞅他两秒, “闭嘴傻逼。”
“嘿呦, 你还来?脾气了。”张哲茂又指责起?他这?周的行为有?多离谱。
习以为常的李欣歌:“……”
想甩甩不掉的翟向渺嘴抽了抽。
谢奚桃脱完衣服,抱着?睡衣冲进浴室, 出来?时, 严涿已经坐在了她桌边。
“你好快啊。”谢奚桃擦着?还滴水的头发过来?。
他换上了一件短袖白t,下面穿着?一个浅蓝色的牛仔裤, 脚上蹬着?夏天的人?字拖鞋,清爽干净,坐在电脑前看谢奚桃的卷子。
这?还是进入五月气温陡然升高后,他第一次换上夏天衣服,同样刚洗完澡的他带着?几分慵懒,刘海细碎凌乱,眸子乌黑澄澈,冷肃减淡,让人?想到?夏天的柑橘树,金黄如阳光般生动,懒懒靠着?椅背,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和纯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还下着?,房间在雨打玻璃的白噪音里安静潮热。
谢奚桃在他旁边坐下,鼻尖传来?淡淡的清甜桃子味,不甜腻,是四月尚未成熟的清脆桃子,青涩中带着?酸甜的,让人?在沉闷的午后雨中神经弹了琴弦般从慵懒困倦中寻得几分清醒。
谢奚桃粗鲁地擦着?头发,对上他如海幽深寂静的目光,疑惑的嗯了声。
湿漉的头发,潮湿薄红的嘴唇,单纯干净的眸子。
他低沉声音如潮骚,“做题吧,晚上看电影。”
“……好。”
谢奚桃也没?想过接到?郝柏修电话后真能逮到?翟向渺,但还是丢下一大堆作业题跟着?严涿去了,好在这?场雨没?有?白淋。
说罢,谢奚桃把毛巾递给他,抽出笔看题。
严涿接过湿漉漉的还带着?她体温的温热毛巾,起?身走向阳台晾晒,转身时目光对上窗外摇曳的绿色榆树,裤边的手指捻了捻。
窗外的雨静悄悄下着?,房间偶尔响起?纸页翻过的清脆声。卧室里恬静安然,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像湖面泛舟时飘落在脸颊的微风,陷在了五月第二场大雨的柔软绿意中。
谢奚桃做完严涿讲解,等两人?都能歇下来?时窗外天已经黑了,静谧中听不到?雨声。
谢奚桃推开?窗户,还有?毛毛细雨细密斜斜的扫进屋里,远处对面楼在黑暗里闪着?零星碎光,用烟火气点缀着?这?个漆黑没?有?星星的夜空。
“还在下啊。”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
严涿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回书包,“去吃饭吧。”
“好。”
客厅上摆着?李珠早就做好的晚饭,人?却没?看见,不知是又跑到?哪里打麻将了。
严涿去热饭菜,谢奚桃跟进来?靠在灶台边。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厨房蓝色火苗摇曳燃烧。
两人?难得沉默的听着?这?一室的安静,饭桌上,碗筷碰撞声与浅浅的呼吸声交融。吃完饭,严涿找了把伞,两人?共撑一把伞从谢奚桃家正门出来?顺着?大路去严涿家。
“我都说没?事了,那阳台我翻不说上千也有?几百次,怎么可?能滑倒。”谢奚桃拽着?他袖子,将两人?往伞下都靠靠。
严涿:“没?摔过是幸事,摔倒你就别想看电影了。”
谢奚桃唔了下,心被轻轻的挠了一下般,没?说话了。
上周因着?找翟向渺没?看严涿说的爱情电影,现在两人?正一起?向那部电影靠近。
一个吻戏很多的电影。
在当前的快节奏时代这?分明不算什么,周围细密小雨,小区都陷入湿漉漉雾气中,谢奚桃却觉得口干舌燥,在严涿说完时滚了滚喉咙,舔了舔唇,佯装无所谓的说:“这?次要是吻戏都看了,是不是彻底破戒,以后可?以百无顾忌了吧。”
严涿扫她,“如果你还想看的话。”
“当然想,我可?是成年人?,片都看了,看几场浅尝辄止的吻戏算什么。”谢奚桃拔高的声音穿破寂静早睡的小区,在雨伞下响起?。
严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谢奚桃却觉得那一双漆黑眸子在她心口轻轻的掠了一把,让她更加口干舌燥,心跳的节拍微乱。
单元楼前,昏黄的声控灯在覆着?薄薄尘灰的白色墙上倒影出并肩的两道身影。
随着?关?上的铁门,楼道陷入黑暗安静。
谢奚桃站在严涿家门口,虽然她很少走正门,但是也不知道踏入过了多少回,却第一次有?几分局促,在严涿目光看过来?时,又动作自然地弯腰拿出拖鞋,跟着?他走进卧室。
卧室门关?上,客厅又陷入一片黑暗。
“不用开?灯。”在谢奚桃手摸向开?关?时,严涿低沉舒缓的声线在漆黑环境里响起?,在格外安静的房间里,像小木棍掠过火柴盒上的擦火皮,烫得谢奚桃眼皮微动,手跟着?就离开?了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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