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俞老爷子一眼便认出了韦盛:
“嘿,那不是小盛么?可是有些年头没见了啊,小盛这孩子一晃都这么大了,听说是海外知名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呢。”
俞老爷子对着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会笑的,专门对自家孩子严厉。
当然,老爷子只点评了韦盛,压根儿就没提秦星羽,尽管俩人就在不远处凑一块,但老爷子假装没看见。
然而下一刻,眼见着韦盛点了个旋转的小蜜蜂烟花,滋遛滋遛地满天旋转。秦星羽也跟着拿了一只,刚从地上捡起打火机,视频里的俞老爷子急了:
“不行不行!那炮仗不是那么点的!你赶紧去,就你那谁,点炮仗那手法不对,那么拿容易伤着,你快去!”
说是一个字不提秦星羽,老爷子的注意力,到底还是放在自家儿子的心上人身上。
当下一边催促着儿子上去帮忙,还不忘一脸嫌弃地吐槽:
“现在的小孩连这些都不会玩,哼,真没见识!”
俞笙立即挂下电话上去帮忙,他可是真怕秦星羽伤着,好歹他小时候总跟着冯曳厮混,他们曳哥可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玩过,郊区野外点个炮仗不在话下。
除夕夜十一点半,跟父母通完电话、处理完家事的俞笙,索性将手机关机,一心一意护着秦星羽一起放烟花。
旋转飞行的小蜜蜂,会自己跳起来的小蝴蝶,以及五彩缤纷的手摇花。
一时间,漫天烟花飞舞,犹如七彩的极光云霞。
秦星羽玩得开心,他已经很久没能这般肆意专注地玩耍了。
时钟指向零点,那最大的一挂长长鞭炮,是俞笙点的。
秦星羽说怕,要他去。
其实他如今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太害怕突如其来的声音。
精神障碍最严重的那个阶段,他连厨房里掉个金属勺子,都能惊恐得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让人靠近。
如今经过韦盛团队的治疗,已经可以自如地看演出、放鞭炮,实在是进步了太多。
他今晚其实不怕的,他就是想看俞大总裁放鞭炮的样子。
俞笙将人带到稍远的安全距离,而后自己跟少年时那般,于一众工作人员、外加韦盛的万众瞩目下,镇定自若地点了最长的一挂鞭。
而后于噼啪声中,快速飞奔回来,将秦星羽转了个身,护在怀里,还替对方捂住了耳朵。
悄悄隔过护着自己那宽厚肩膀,秦星羽抬起那双如同午夜星星般,亮晶晶的双眸,眨啊眨地望向远处响彻天际的红火挂鞭。
他心里镇定从容极了。
直到长长的挂鞭噼啪炸裂之后良久,俞笙都舍不得把人从怀里松开,又磨磨蹭蹭地抱着低头浅吻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和大家一起放其他的烟花。
一时间,清幽寂静的庄园烟火气十足。
新春佳节就是这么回事,哪怕是能过出再多花样来的千亿富豪,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图个一城两人、三餐四季。
春节之后的几天,秦星羽基本没出庄园,这次来度假,他主要以休养为主。
庄园也足够大,单是他和俞笙、韦盛三个人住的别墅,楼上楼下就好几层,还带电梯。
再加上房前屋后的院落花园,随意散散步,对他而言活动量便已足够。
他如今还是格外容易累,走不了太多路,精神好的时候庄园里转转,或是跟俞笙、韦盛他们一块玩玩拼图积木。
累了就在洒满阳光的朝南卧室里,躺着睡睡醒醒,晒太阳。
许是难得身心放松,他往日的安眠药也减少了用量,甚至偶尔由持续多年的失眠,转为时不时地嗜睡。
一开始俞笙还有些担心,医疗团队检查了说没问题,才由着他小猫一般,蜷缩在阳光房里的躺椅上,时睡时醒。
这次俞笙来度假,特意带来了为俞家长辈们,服务了几十年的世家老中医,给秦星羽开了方子调理身体。
秦星羽不爱喝药,一个连吃饭都挑食得厉害的人,让他喝中药,简直能把他逼疯。
不过这次,俞笙当真铁了心,不再由着他任性,眼见着捧在心尖上的人,身体虚弱得几年来都没有好转,俞笙心里比谁都急。
秦星羽不肯喝药,他哄,有时候哄不好,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一向做事立竿见影的俞队长,秉承着“你不吃药我就吃你豆腐”的原则方针,在尝试了几次哄对方吃药无果之后,也不勉强了。
反正到了吃药的点儿,他一言不发地将床上或是躺椅上,睡睡醒醒的人,抱到落地窗前的双人沙发,从身后拥着,亲亲抱抱吃豆腐。
有时还顺道把手伸进领口或是衣摆里,撩拨上好一阵。
直到弄得怀里的人呼吸不稳,腰身无力,没法反抗,才借着得逞的功夫,一小勺一小勺地把药喂了进去,还怕人呼吸混乱之际呛着,同时小心地给顺着胸口和后背。
秦星羽相当不服,不就是撩他么,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药,苦得他从头到尾蹙着眉。
就跟他们俩那啥的时候,姓俞的非要故意慢慢地,浅磨到他几乎崩溃,非要他求着,才肯快点一样。
早知道这样,他就干脆自己把一碗药端过来,吨吨吨地一口气干了。
如今他算是知道了,俞笙总有花样变着法地逗他,好像跟他不会似的,灌下那一碗苦药的同时,他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非报复回来不可。
赶巧那天晚上,仍在春节假期中的小俞总,在他们别墅二楼客厅的餐桌上,用笔记本电脑与海外分公司的几位老板,开远程会议。
国外没有春节假期这一说。
彼时秦星羽刚洗完了澡,这间庄园面积大,楼层多,即便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他仍旧没逛熟。
单是不同风格的豪华浴室,就有好几间,他天天换着用。
结果这天,他在二层那间顶级奢华的多角度花洒浴室,洗了个澡,发现果然是精神不大够用,睡衣放楼上卧室了。
好在浴室门口的衣帽架上,挂了件俞笙的衬衫,他擦干了身体、吹干了头发,将俞笙的衬衫随手穿上。
从前在组合的那些年月里,他们几个也时常互相穿对方的衣服。
那时候,公司经费不足,资源也少,能借着一件大品牌的衣服,便给他们轮换着穿来拍照。后来他们长大了,也习惯了,衣服经常随便穿。
俞笙的衣服对他而言稍大了点,不过也凑合能穿。
此时穿着俞队长衬衫的秦星羽,正打算上楼,去拿自己的睡衣睡裤,不料一转身,对上了一身板正西装的小俞总,正襟危坐开远程视频会议的背影。
秦星羽吓了一跳,开会就开会,语音就得了呗,开什么视频啊,这个角度的摄像头,刚好能看见他从浴室出来的身影。
于是他麻溜地一个闪身,躲到了旋转楼梯后面。
即便如此,视频另一端的几位海外高层,似乎也远远地看见了,小俞总这边的背景里,一个穿着稍长衬衫的少年侧影。
距离的原因,看不清脸,可那仅仅两秒钟的功夫,少年稍长的衬衫之下,一双纤细修长、白皙光洁的腿映入眼帘,再也挥之不去。
以至于视频里,正在用英文发表新品定位的某位分公司老总,连说话都有点卡壳,还忍不住地往小俞总视频里,那少年身影消失的方向,多瞥了几眼。
俞笙也是陡然警觉,尽管没回头,却是一秒钟也没耽误,将视频切成了语音。
他屋子里有人不怕被知道,主要是,他家那位衣服没穿好,可不能让人看见。
秦星羽在旋转楼梯后面躲了好一会,观察了俞笙确实将视频切成了语音,才慢悠悠地出来。
这回他也不急着上楼去拿睡衣了,而是就这么穿着俞笙的衬衫,光着腿,慢悠悠地走上来。
俞笙正在用英语,和线上会议室的海外老总们交流。
秦星羽的英语普普通通,国内四级水平,不算好也不算差,日常用语没问题,行业里的一些专业词汇听不懂。
他也不在意,而是慢悠悠地伸手从身后,勾住了小俞总的脖颈,还故意挑衅般地伸进对方西装的衣领。
反正视频关了,他怕谁?谁让对方就为了逼他吃药,连着撩了他好几天?
他也会!
俞笙倒是一点儿也没意外,反倒是侧身向后,揽过他的身子,一口流利的英语连半点也没停顿,语气波澜不惊。
秦星羽更不服气了。
床都上过两次了,他可还没主动撩过俞笙,好不容易专门抓着对方一本正经工作时,逗上一逗,居然都不给半点反应?
……
俞笙不是没反应,只不过他的反应,不体现在交流工作的语气上。
听着线上会议室里,对面老总们的讨论,与此同时,他将捞进怀里的人,一把抱坐在腿上。
还顺便用湿纸巾擦干净摸过鼠标键盘的手,温热的掌心才轻覆在怀中少年白皙纤细的腿,从膝盖一路往上。
秦星羽环着对方的脖子,那双半是清冷半是撩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对方。
谁怕谁?
俞笙继续在会议中发言,依旧说的是英语,秦星羽听得半懂不懂。
半懂不懂也就罢了,他既不好奇也不感兴趣。
可问题是,这位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开着国际会议的小俞总,桌子底下那双手,都伸进衬衫下摆里头了。
秦星羽心里有点急,明明是他先挑衅的,结果对方非但坐怀不乱,一点也不耽误工作,还反手撩拨他!
他气得当下就想站起来,不过已然来不及,被对方一把重又按在怀里,配合着依旧流利标准的英文会议交流,手上磨磨蹭蹭。
磨得他连原本能听懂的几个英文词汇,也听不懂了,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仰头轻喘了一声。
完蛋,线上会议中那位刚说了半句话,不知哪国的分公司老板,似乎是语气顿了顿,察觉到了什么。
秦星羽想掐死俞笙。
原本视频时,对面那几位老板,就看见小俞总屋子里有人了。
再结合对方突然关了视频,以及刚才那一声苏到骨子里的喘息,大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各家分公司的老板们,哪还好意思再打扰小俞总?更何况本就是国内的春节假期。
于是会议又开了不多时,便结束了。
俞笙满意地将怀里的人,抱着放在餐桌上,把笔记本电脑也推到一边。
还怕桌子冰凉对方不舒服,顺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软垫,垫在身下。
飞速的念头在秦星羽脑海中旋转而过,失策了,今晚这一轮挑衅,眼见是要落下风的节奏。
谁能想到那么专注开着国际会议的人,反客为主,对他又摸又揉地上手?
明明是他先上手的!
此刻为了在桌子上坐稳一点,他只好扶着对方的肩膀,那对明闪闪的大眼睛,在这客厅别具一格的山茶花壁灯映衬下,宛若禁欲又勾人的精灵。
“我今晚喝过药了。”
扬眉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他的言外之意:你再撩我没用!
“我还没喝。”
俞笙冷冷静静地接了这么一句。
秦星羽歪着头疑惑,没见对方最近生病需要吃药啊?
额头轻抵着怀里人那刚洗过、吹干了的柔顺刘海,俞笙特意压低了声音,不容置疑地一字一顿告诉对方:
“你、就、是、药。”
秦星羽气得又想咬他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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