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元很难受,他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难受,可能是因为莫名其妙被季迁给睡觉,也可能是因为被季迁睡了之后,季迁真的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并且还非常硬气地冷落自己。
可要周鼎元拉下脸主动跟季迁求和他又做不到,心里总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所以懦弱的他选择逃避,幸好在季迁出院后的日子,自己紧赶慢赶,将所有要发的货都赶了出来,现在每当晚饭后,自己都能出来躲一会儿,避免跟季迁关着卷帘门独处。
现在天黑得快,周鼎元刚走到社区公示牌前,天色便有些灰蒙蒙的,他见几个街坊站在公示牌前交头接耳,反正闲来无事,他也凑上前去看热闹。
“这写的什么啊?”结果几个老头都老眼昏花,没戴老花镜,压根儿看不清楚。
周鼎元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大致浏览了一下派出所处的公告,“这是那小偷的画像。”
这画像画得是相当模糊,唯一有特征的,就是这个人左脸上有个大痦子。
“就凭这画像想抓到人?估计小偷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有个老头接过话,“我听我医院的熟人说,老梁头受了惊吓,没记住小偷的长相,也就记得他脸上有个大痣。”
周鼎元正跟几个老头聊八卦聊得起劲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忽然拉紧了拉链转头朝巷子里走去,陌生人,好像是没见过的。
“小周,你说那小偷还会不会回来啊?”
周鼎元回过神,“现在风声正紧呢,他可能没这么大胆子,不会顶风作案吧,但也说不准,最近你们记得锁好门窗,别给陌生人开门。”
说到这儿,周鼎元又朝来的路看了一眼,刚才的陌生人已经没了踪影。
一股异样在周鼎元心中升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很快自我安慰,不会的,他自己都说了风声紧,这小偷就算要再下手,也得等风头过去了。
因为小偷出没,晚饭后散步的人也都纷纷回了家,街上没多少人,周鼎元也觉得挺没劲了,拢紧了外套,朝着铺子的方向走去。
卷帘门被拉下了一半,周鼎元弯腰钻了进去,高度没有掌握好,后背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那惊天动地的响声惊动了在躺椅上打盹儿的季迁。
季迁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周鼎元尴尬地别过脸,手指在鼻子上揉了揉,“要睡你上楼睡呗。”
季迁没有回话,坐着醒了一会儿神,起身看到了放东西的小房间房门虚掩着,他想问什么来着,看向周鼎元时,周鼎元东摸摸西碰碰,一副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他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随即超楼上走去。
等季迁一走,周鼎元这才松了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关门,锁了门后,又习惯性将钥匙放到了缝纫机上,在一楼等了一阵,等到季迁上了三楼,他这才慢慢悠悠上去。
周鼎元觉得自己很窝囊,明明时自己家,明明占便宜的是季迁,他半点硬气不起来,躲躲藏藏的,还得看季迁的脸色,卑微得要命。
“妈的。”
进浴室前,周鼎元还骂骂咧咧的,遇上季迁也算是自己倒霉。
简单冲了澡后,周鼎元擦着头发出来,他想偷懒来着,又想起了季迁唠叨的话,他只能认命拿出吹风机吹头发,他头发短,热风穿过发丝,两三下就吹得差不多了。
耳背还有吹风机嗡嗡的余音,周鼎元摸出手机,打算睡前刷会儿视频。
周鼎元关了灯,手机的光打在他的脸色,他最近老是会去想季迁,想季迁心里在想什么,想季迁一个人在三楼干什么,想着想着,眼皮子就有点打架。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鼎元睡意朦胧,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房间进了人,一道黑影晃到他眼前,他差点叫出声,下一秒,嘴被捂住了,紧接着是熟悉的中药味。
“别叫。”黑暗中,季迁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些日子两人闹别扭,周鼎元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跟季迁相处,他垂着眼睛看向季迁的手,注意力全在季迁身上的味道上,季迁什么意思,白天装得三贞九烈的,晚上又搞突然袭击吗?
“家里好像进来人了。”
这话直接心猿意马的周鼎元回过了神,他对上季迁的眼睛,像是在询问,又像是仔细 聆听。
季迁沉声道:“我想,应该是我在楼下打盹儿的时候进来的,躲在放货的小仓库里,我刚刚在二楼听了一阵,人还在下面。”
周鼎元掰开季迁的手捏在手里,“你确定?”
季迁一脸严肃地冲周鼎元点头,周鼎元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小偷也是要过年的,看到鸡毛掸子后就想抄家伙下楼,结果被季迁一把按住。
“我们还不知道对方手里有没有武器,有没有同伙,他胆子这么大,敢在风头上接二连三作案,我怕他是个不要命的歹徒,我刚刚已经报警了。”
报警,确实要报警,还是季迁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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