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山给小舟施法,让他保持着雌雄同体的模样,两人坐在河边,流水在他们眼中缓缓流着。

几只不知名的黑鱼,摆弄着尾巴在水里打闹,有时还会朝河边山山和小舟洒点水珠,飞蚊在小舟头顶盘旋,一只红眼大嘴鱼,越过小舟的头顶,呲溜一下,飞蚊没了踪影,水里多了一滩波纹。

小舟脸上恢复了些颜色,这一刻身上心里的伤痛开始抚平,他一直在等待那一场风暴,确定性别对他来说是一场噩梦,怎么样,他都会变成只有一只眼睛的千眼人,即使是一场面向死亡的尽头,他也觉得身体格外轻盈,痛苦被宣泄开来,一切都那么轻、那么美好。

“山山,我好像不怕了。”

小舟靠在山山瘦削的肩膀上,额头上多了个黑色云纹,细且深,深入小舟的血脉,刺入骨头。

有些晒的日头,烤着山山的手掌,山山的手背在小舟身上擦水,那鱼带的水舞到了上手上,擦干便将手放在小舟手臂上道:

“哭得累了,怕是倦了,那就睡一睡吧,我的肩膀没有北渚那般宽,但我还是愿意借你靠一靠。”

小舟却摇摇头,起身跳到水里,与鱼一同戏水,那些鱼凶狠地鼓起腮帮,摆着尾巴纷纷朝小舟那边游来游去,小舟弯腰连抓几次,都被它们狡猾地跑了,山山举手就要施法,小舟却道:

“山山,你别帮我,没了法力,我也能抓到,今晚北渚不在,我给你抓一条熬汤喝。”

那些泪水被河水清洗干净,洁面上卷发湿哒哒地贴在他脸上,山山见无事,又要开始打坐修炼,身上发出淡淡的蓝光。

他们都在等人,小舟在等北渚,山山在等千张强良,他们都想回家。

北渚告诉小舟,他有个姐姐,是女戚,那个带他出来的女人,还说,女戚已经变成了女祭,小舟自觉自己活不久了,他要回到那个狭小的木屋,满是伤痕的小屋,他要在他出生的地方躺下,然后闭眼。

山山则是要回到人间,在冥界时,她是人,但她是冥界的异类,最不受待见的异类,她要去看看她曾经的同类。

小舟抓了一天的鱼,只抓了几只螃蟹,山山吃着螃蟹,眼泪汪汪的小舟显得那般乖巧,山山宛然一笑道:

“你的厨艺快赶上北渚了。”

小舟敲敲山山的手道:

“还没熟,你就吃,不怕膈着你。”

山山眉头一挑道:

“就吃,就吃,你打不过我,北渚也不在,你可不能管我。”

说着,山山当着小舟的面,连壳带肉将螃蟹囫囵吞下,小舟见后道:

“野蛮如你,要我说,你身边就该多一个北渚。”

听到小舟的话,山山吞了一口泉水,又要盘腿去修炼,脸上一副淡然道:

“我身边谁也不缺,唯独缺一个世界。”

小舟嗤笑,走到山山面前,把她面前的碗筷推开,大声朝着山山喊着:

“喂,山山,你别睡,你陪我聊天,陪我数星星。”

“外面没有星星,月亮都没有,只有冷风,修炼,北渚那臭小子,法力那么强,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他。”

北渚的法力,是山山都无法窥探的,她只要一直修炼,一定可以超过北渚。

一个男人有一次为情所困,那就有第二次为情所困,山山见北渚都不怎么修炼,一日日总是抓鸟捕鱼,每日都不怎么开心,和山山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从前是寻死,现在是慢慢找死。

山山睁开眼睛,睫毛一闪一闪,脸上的笑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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