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扶手上,碰了碰鼻子,偏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公务员都是人精里出来的,一听这话里有话,便知里头有问题,忙敲了敲桌子,提醒沈诚肃静。
沈诚渐渐止住笑声,举起双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罔顾了纪律,只是这实在是有点太好笑了。”
他转过腰,将背后抵着的棕色手提包拿了出来,拉开拉链,取出厚厚的一沓装订好的文件,面容顿时变的严肃起来。
“我开除的174名职工,都是医术不精,和白正谦私下有金钱人情交易往来的医院的蛀虫!像这样的人不清,医院迟早会如蚁穴溃堤一般全部烂掉!”
“至于那7座建筑,经我查证检测,全部都是不符合安全规定的危房!一旦有十级台风或者小型地震,房屋便会整体倒塌!如今那7座建筑,每逢外头下大雨,里头就下小雨,下水道堵塞异味,医生病人苦不堪言!”
“试问,这样中饱私囊的建筑,我不应该拆除重建吗!”
“还有更令人震惊的呢。介入科采购的全部是高出市价五倍的支架,但使用周期却不抵平价的一半!这简直是吸老百姓血汗钱的畜牲行为!”
沈诚炮燥的将身上的西服撩起,冷笑道:“他白正谦做的恶心事,屎盆子全往我头上扣,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当我是死人了吗!
沈诚一改之前的儒雅随和,扯散了领带,晃了两下脖子,拍着桌子,青筋暴起,大有揭竿而起的架势。
在这间只有五平米的小小审问室里,沈诚用极其悲愤痛心的语调,振聋发聩的连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和质问,惊的一整个办公室的监察人员,都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这多达上千页的文件,是我这几个月,在白正谦的严密监视下,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艰难查证出来的。你们大可以拿去,一辩便知真伪。”
沈诚是知道白正谦的人脉和后台的,自然清楚这场仗是个硬骨头,因此他特意将全部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一句都没有提到许清如和苏礼纯。
“说起来今天我能来这里还要多谢他白正谦。”暴风雨过后,审讯室里逐渐恢复平静。
沈诚扬唇一笑:“他跟监视犯人一样天天盯着我,我就是想来你们这检举都没机会。这不,你们传唤我,白正谦高兴的什么一样,还特意巴巴的遣人开车送我来。”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诚爽朗大笑起来。
公务员示意沈诚先回去,他们会仔细核实两份证据的真假。
沈诚走出审讯室,用力理了理自己的西服,故意发出刷刷的声响,然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办公室垂着头的一群人,犹如壮士断腕一般决绝的走了出去。
阴沉了多日的A市,朝日终于刺破了云层,天际缓缓变亮,霞光无声蔓延。光晕犹如护身符,一圈圈环绕在沈诚身上。耀眼的白光使他看起来竟有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虚幻。
似牢笼一般的监察办公室里,迅速有人关掉了所有的监控设备,将门窗小心关好。
然后颤抖着分别给A市市长和白正谦打了个内线电话,声音焦急如焚:“市长不好了,白正谦出大事了!”
……
A市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坐落着一座高贵的私人别墅。镂花铁门,高高的栅栏围在四周,典型的M国南部风格。
院子中布置着精致的人造庭院,一步一景无不是精雕细琢。阳光斜斜的射下来,斑驳的光影逐一映照出了院子的奢华。
越昊天躺在价格高昂的沙发座椅上,闭着眼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日光浴。
唐忠唐义紧了紧耳里的耳机,随即脸色一变,忧心忡忡的快步朝着越昊天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弯腰躬身道:
“越总,大公子在澳市传来消息。说黎家终止了与我们多年的酒店和赌场合作,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越昊天立刻睁开了眼,坐了起来,眼神凌厉问道:“黎家什么情况,少衍怎么说?”
“大公子说,黎家现由大小姐黎尔璐接任一切事务,而这位大小姐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立刻终止了和越家所有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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