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656-4-22 摩尔托斯岛乔治
温暖日光融化了白雾。今天又是个美好的大晴天。
乔治把装有矢车菊的花瓶放到窗边。蓝色的花像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让门后的记忆片段短暂浮现,与蕾拉告别的日子,两人许下诺言,她害羞地把一抹蓝色放进一个叫迪肯的年轻人的口袋。对于迪肯来说,也许,会有那么一天,这个士兵不再背负沉重的东西,成为一位老人,靠着帆布椅,明媚的午后阳光下,而他的蕾拉在小院子里给花草浇水。那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注:Women wear this flower on their breast to attract the love of a man. Or, take a flower and put it in your pocket, it will lose or retain its freshness in accordance with bad or good success in amatory pursuits.)
照料完花卉,他穿上平日的衣服前往镇子。一路上,有熟人打招呼,也有熟人想问明白案件的进展。到了镇子,能感到整个里耶卡和内城一样处于奇特状态,说不上恐惧、慌张,人们传出了各种风言风语。这些人并非恶毒刻薄,并非对死者不尊敬,恐怕他们不晓得教堂的事情,乔治暗想,大家都等待着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这才是我力所能及的地方。
这是乔治的信念。安东尼奥含蓄的恐吓,或许从某种方式来说,本意也不是恐吓而是忠告,但是,由于一方面缺少了所见之事实的引导,比如,一个恐怖的异象,疯狂怪诞、毛骨悚然的证据,借鉴民间流传的神话故事,学者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另一方面,乔治不愿表现得懦弱,也拒绝听从,在严格意义上讲,作为警长,乔治仅仅听从执政官的话。只不过谁又说得准呢?毕竟,事物的发展需要时间,这必然不能是徒劳无功的,我们完全可以抱有观望的态度。
虽然警局的小伙子们昨天下午停止了对里耶卡镇的调查,他们认为这里除了流言,没有值得关注的线索。乔治也同意,不过,他有另一个看法,就是死者岛(摩尔托斯岛),最快去那的方式是从里耶卡的码头驾船。对于乔治来说,不是件难事。
摩尔托斯岛四周被暗礁环绕,只有小船能通过。岛的东面有一个长长的岬角,古时候,沃杜布在此修筑过防御力量,但是自城墙建立之后,它就失去了优势,随着士兵撤离,岛屿也渐渐沦为荒地。在弗农家的商船触礁沉没前,偶尔还有旅者到这来。在那之后,小岛被描绘成了海妖、食人怪的居住地,加上恶劣的地理环境,它给人的印象就更坏了,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套一句沃杜布史的形容:“经此劫数,现在是一片残破。”
沿海船靠在礁石边,乔治携带了一些轻便的工具、水和食物,能快速应对突发的情况,就出发了。
令警长沮丧的是整个上午在废弃的堡垒一无所获,寻踪不是一项简单的技艺,他不得不安慰自己。中午的时候,乔治简单地吃了一餐,他对于情形的看法很清晰,却还是有点犹豫。巧合的是,这时,他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阳光照射下来,石壁的缝隙闪烁着翠绿色的光。于是,乔治走过去,发现缝隙里面还填上了酒瓶,有些不是空瓶子,装有翠绿的液体。他打开闻了闻,像酸味。很可能是加了调料(注:可能是铅)的劣质甜酒,在兰弗国贫民之间和纳梅拉区很受欢迎。
它是证据,证明最近岛上有过人迹活动,这个人却很可能不是埃弗顿,那么,渔民在这发现了什么隐秘?紧接着,答案出现了。乔治拿出最里面的瓶子,它装着一张羊皮卷。警长把东西取出来,卷轴上面重现了一些图案与古代文字,顶端的图案是由半个太阳与半个月亮拼接成的圆,被五颗略小的星星簇拥。底端的图案则是一颗颠倒的树,茂密的树冠努力向下方生长,它的根系稳固地盘踞于上方。一句古代文沿着圈内侧形成一个闭环。而这些图案与文字奇迹般、令人惊异地散发着一种不洁的怪异魅力,它们有声音,乔治情不自禁要重复读它,唯有通过喉咙和嘴巴把这个声音发出来,直到全部读完,才可以将它搁在一边。
警长的小腿开始颤抖,颤抖上升到腹部,像一系列抽搐一样穿过整个身体,因为这些声音让他见到了一种异象,令人难以忍受的、噩梦般的、超现实的异象,恐怖的不可估量的残忍!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部分段落缺失),周围传来窃窃私语。乔治看向地面的花纹,他看见了那句古代文,如此的古老,如此的隐秘,如此的诱人。当怪异的光亮起,这些人逐渐蒙上漆黑的色彩,如果那些个东西还算活物的话,肯定已经不是人类了。它们融合为一个球,先从地面升到天空,又自天空坠落,像一颗陨星,重重的撞击产生轰鸣,击沉了大地。
正是此时,一股力量带着这个身材高大的人向后倒坐在地上,好像被一阵狂风击中。乔治几乎瘫痪了。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被陨石击中,不是一种视觉错觉,远不止是一种短暂的印象。待到恢复一丝力气,他拿出口袋里的一张牌,这张牌是一位神秘人的馈赠。牌图中男人和女人分列两边,女人拿着蓝花,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身穿盔甲的男人,而男人却背对她。牌果然发着绿色的荧光,它的力量(注:指的是对蕾拉的爱和思念)使事情发生了改变。
警长虽然不知道这张羊皮卷的价值,但部分关键的东西是易懂的,仅仅看了一眼,他差一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听说过也见过神秘物品,最好的方法便是他现在正作的,把它重新收进瓶子,一个能容纳古怪卷轴的好瓶子。之后,乔治的头脑活动开了,回顾异象中的所见,一些不明晰的案情立即明晰起来,安东尼奥的译文是错误的,那个关键词根本不是quinta(庄园)。
“安东尼奥撒谎了。”
只要有理由,所有人都可能骗人,阴暗的想法产生了更好的猜测,那就是,安东尼奥欺骗埃弗顿,促使渔夫完成某项神秘仪式,导致里耶卡镇的案件。令人不理解的是这与教堂案件的关联是什么?卷轴又来自哪里?
“也可能不是那样,知道一些东西是不足够的,可是,我真的得搞明白一切吗?”
他突然犹豫起来,濒临死亡的体验很真实;死亡,是作为有死的凡人都该有所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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