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56-4-22 沃杜布埃文

埃文叹了一口气,命运的突然转向让他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一个不够确定的环境下,似乎有一种危机潜藏在四周,他没有时间对此做什么准备。

无论如何,对所有人满腹狐疑总比对一切敞开怀抱要好,他不晓得可以信任谁,因为只有克莱门特牧师曾是最受埃文信任的人。要让这个年轻人走出放在过去的安稳,他得做很多活,可是他没有特别多的心情,这是因为他本希望举行一场葬礼,只不过,普拉特执政官不希望教区的民众陷入恐慌。埃文还可以肯定,在沃杜布的历史记录中,在这个时间,克莱门特牧师和教堂的其他人都还活着。

一个扭曲的事实!我再也不会相信历史书了。

他试着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把精神放在案子上。我需要证据提出一个初步的假设,然后再提出另一个,因为就我而言,目前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是安东尼奥的手笔,我也看不到学者在其中如何获益。这里很可能缺乏某些关键的东西。

埃文的内心一部分毫无保留地相信克莱门特牧师的话——安东尼奥先生不可信,但是历史学者眼下肯定不希望我死去,他想利用我,也会给我制造麻烦;另一部分又坚持自己的主意,我应该更加相信乔治警官,把一切都告诉他,他能在城外展开调查。对立的两者让这个年轻人无法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

在我的记忆里,这是沃杜布圣波拉修斯教堂第一次受到袭击。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但是却没有波及到沃杜布的居民。袭击者有明确的目的,里面绝对不包括获得战利品,如果谁想去攻击圣光会,那肯定不是为了钱财。从某种时间的关系上来看,似乎与那个古代文相关,不然,我觉得袭击者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刻到来。我更希望知道的是,安东尼奥先生对此次袭击和这条古代文有什么见解,为什么他能够逃过?唯一令我信服的解释是袭击者不屑于杀死普通人,因为里耶卡有不少镇民知道古代文的内容,除此之外还有乔治警官,他们都没有被杀害。这种想法不值得被完全相信,安东尼奥是普通人吗?

在走廊徘徊,年轻人第七次经过牧师的房间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是不是导师知道了什么秘密?我该进去瞧一瞧。

门没有上锁,埃文不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他很熟悉里面的布置。他先检查了柜子,然后又去仔细地搜寻了壁橱。最后,在橱子的第三层,他找到了暗格,放着两个盒子。他先打开了左边的,里面存放了好几封信。他快速地浏览,留意到一封古代语的信,它与其他的不一样,没有日期,除了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晦涩的内容。

K.M.:

诸神便是那些守护神;正是他们设计了星相术。他们的主要的法则是在天上对于动物的任命。那些爬行在地上的,游在水中的,还有山上的四足兽类,当他们被从天上驱逐下来便与这些动物生活在一起,所有这些使得他们拥有天上的荣耀,如此显得他们仍旧居于天穹,还有,借助于众星铺展的轨迹,将地上的荒唐人生显得合理化。如此便把这些人的生活简单归之于其出生的命运,不管他是春风得意者还是被劳苦所压垮的人,是有节制的还是放纵的,是贫穷者还是富有者。因为生命轨迹的描绘是诸神的工作。当他们之中某一位的能力占据支配地位,一旦其能力发出,它将夺取所有其余者的尊荣;而另一位被战胜者又会在另一时机获得支配地位。届时七颗行星一起供他们玩乐,仿佛是他们在用骰子自娱。但我们却不被星象命运所左右,我们有一位从不打盹的主,而不像他们的心不在焉的守护神;并且,由于我们并不受星象命运摆布,当然也就反对它的律法制定者的身份。(注:已翻译)

G.C.

这封信有不寻常的秘密风格,可以能认出K.M.是曼努埃尔的缩写,G.C.的含义却是无法知道的,肯定是署名。导师也向我隐瞒了什么事情。埃文对此没有不满,但他想着,这便是古代文的特权,它们总是阻挡他调查事实和真相。不论如何,我要知道真相,然后才能考虑向袭击者复仇。我应该找安东尼奥先生谈一下,看看他是否愿意教我古代文,他希望我用什么样的形式付给他报酬,还有他需要多长时间,等等。

埃文把信放进口袋,打开了另一个盒子,有一块淡蓝色的石头,它很漂亮,像一块无云的天空。我叫不出它的名字,它有奇特的力量深深吸引着我,没有咒语,没有仪式,我却能感觉到身体中有一部分东西活跃起来,像某种心灵深处的东西,是一种躁动。好奇心被勾起了,他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于是,把它举到眼前仔细打量。

石头发出芥子般的细弱光芒,而后,光芒愈发明亮,他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眼,年轻人发现自己拿着石头,站在云端之上,在远处有很多阶梯,四周环绕着五颗星星,太阳和月亮,遥远的距离让人看不清楼梯的尽头是何处。

某人的笔记:我必在异象中向他显现,在梦中与他说话。

埃文没有因为突然降下的异象而恐慌,我得去那边瞧瞧,他想。行走在天上,四周静谧,不晓得走过多少时间,他的双脚疼痛疲惫。经过跋涉,他来到阶梯前,有七阶先下降,之后七阶上升,在最上方是一座门,宏伟、古老的造物。年轻人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在一旁,休息、沉思,克莱门特的话语鼓舞了他。少转舒泰,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更久之外的时间,更远之处的空间,“埃文,时候未到。”它不是一种命令或者乞求,但以平等的名呼唤我。

“谁在那里?”他大声问道,又说:“我是埃文。”

四下沉默,而后,一阵轰鸣声响起,快速地掠过这片天空,星辰和云朵在震颤,是一句古代语,Solificatio,它的意思是汇集光的力量,不知为何埃文通晓了这个词的含义。过了一次喘息的时间,异象碎裂,某种行迹的光遮盖了他的眼睛。

“砰。”

石头碎成两瓣落到地上,虚弱感占据了埃文的身体,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单膝跪地,右手颤抖地扶着柜子,差一点瘫倒在地。年轻人发出痛苦的嘶喘,呼吸急促、短暂,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一阵子后,摆脱了它,他立即站起身,抓起一面镜子想要确认一件事。对着镜子,这个年轻人有些紧张,他说出在异象里见到的词:“solificat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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