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个观众悠悠醒转,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掌声送给了台上的东方面孔,还有乐池里的管弦乐队。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从溪流,变成了江河,变成了大海。
如海浪一般席卷会场的掌声。
这一次,张少白的琴技,征服了特尔星上这群最挑剔的听众。
他们听惯了古典音乐,哪怕是大型的古典音乐会,都要费力地挑点刺。
但是这一首曲子,他们惊讶地发现,无懈可击!
不论是琴曲本身,还是演奏者,都是无可挑剔。
额,跳不出刺来,这不太符合他们这群最挑剔听众的身份啊。
好吧,勉强手下留情,挑一个刺吧。
乐曲太短了!
几分钟,没了!应该一首曲子两个小时,让他们听个够,这样才好。
在一片掌声中,张少白款款站起身,向着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个躬。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弹奏的这首钢琴曲,叫作《Ballade of adeline》,因为我是大华国人,所以我也为这首曲子取了个好听的华文名,叫《致艾德琳的诗》。我想把这首钢琴曲,送给我的好朋友理查德·塞内尔,还有他的女儿艾德琳·塞内尔。感谢他的引荐,我才能够在这么宏大的剧场里演奏钢琴。”
说完之后,张少白又回到琴凳上坐下,手指轻巧地在琴键上柔和地跳动。琴声如同缓缓流淌出来的河水,清脆而灵动。听惯了古典钢琴曲的观众们不由得捂住了嘴,他们的心目中,第一次对流行钢琴音乐有了改观。
乐曲渐渐由轻快转向跌宕起伏,而此时,台上的弦乐队也在指挥的指挥下,开始为张少白伴奏。
钢琴声,提琴声,交织在了一起。尽管还是第一次配合,但是无比优秀的乐感让他们就像配合了好多年的好友一般,配合默契。
台下的观众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脸上挂着满足感。台上的钢琴声和他们的心灵产生了同一种波形的律动。
这大概就是情感上的共鸣吧。
一曲《致艾德琳的诗》演奏完,按照原定的流程,张少白该谢幕退场。但是,正准备起身的他,脑海里忽然莫名串联起了一串音符。而他的手指,又鬼使神差地放到了钢琴键上。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右手手指在琴键上反复弹奏着一段不同音高的旋律,左手熟练地和着弦。
观众们惊呆了,正准备继续上台的塞内尔也惊呆了。
这一段旋律,反反复复,被眼前的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玩出了花,听起来相当抓耳。
循环往复?
Canon?
卡农?
此时的9527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自己的脑子里长出了另一个脑子一样。
他在虚空中捂着头,翻滚着,哀嚎着。一股股不知道从哪来的记忆流像毒蛇一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原来,我叫张少白?
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遇到了爆炸。
爆炸的源头,是刘老师的那个高压锅。
那时,耳畔响起的音乐,就是那首手机铃声《卡农》。
我已经死了?
那我现在哪里?我是张少白,那这个正在弹琴的张少白又是谁?
最后一片记忆碎片化为一串串音符,从虚空中飞来,拼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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