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薪没再问什么,接过陆驰逸手中的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就连他从前每次喝药剩下的药渣都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陆驰逸诧异地看着他喝药喝得这么痛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来漱口,又犹豫着拿出一张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残留。

正当他准备收回帕子时,刚好跟唐薪对视上了。他见唐薪眨着凤眸一直盯着自己看,脸上唰的一下染了红晕,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

陆驰逸讪讪地移开视线,准备转身撤离,不料唐薪拽住了帕子的一角,直接将人拽了回来。

“谁给你的帕子?”唐薪抚摸着帕子的布料,发现是仅属于魔域的上好料子,帕子素白皎洁,其中一角绣着一朵碧荷。

陆驰逸:“……”

而此时,苏姚躲在屋门外,正透过门缝往屋里张望,看唐薪和陆驰逸之间的对峙。

这帕子其实是苏姚用手边仅剩的一点魔域特有的绫绢布料给唐薪做的,她把做好的帕子交给了陆驰逸,并让陆驰逸亲自送给唐薪,她看得出,自己的傻儿子喜欢唐薪。

苏姚自从跟自己的儿子重逢相认,并被接来人间齐衡山安度晚年后,就跟这位样貌俊秀的唐家少主结识了。她对于唐薪的真实身份着实震惊,不曾想,当年的魔将唐明竟然还有子嗣,只不过一直以来隐姓埋名罢了。

苏姚刚得知这个真相时,难免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在羽洺苑后厨做庖娘的日子……没错,她曾经住在羽洺苑,负责管理羽洺苑上上下下的日常膳食。而当年羽洺苑遭到废宅诛连,她跟当时在唐珞熺身边做侍女的鱼裳都是少数逃出来的幸存者。

说实话,苏姚原本是想撮合一下陆驰逸和鱼裳的,然而自己的儿子不开窍,而且非要带她离开魔域,同时鱼裳也婉拒了她的好意,因此苏姚只好作罢。

苏姚临走前将魔域流光岛的宅子雁北乡留给了鱼裳,还反复叮嘱鱼裳莫要再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日子,得尽快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她也不知道这姑娘有没有听得进去,如今过的怎么样了。

而她此刻看着陆驰逸呆呆傻傻又执迷不悟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笨呐!

……

陆驰逸正准备老实交代这帕子的来历,不过话到了嘴边,他脑子的某根筋儿突然抽了抽,鬼使神差道:“昨日采药途中遇到了一位女子,他送我的。”

他说完,佯装稀罕地夺回了帕子,转身就要送药碗去。

“等等……”

身后唐薪提高了音量,叫住了他。

唐薪难得装起傻来,没有揭穿他蹩脚的谎言,顺水推舟地问道:“这是定情信物?这么说,你有新的心上人了?那是不是可以彻底放我走了?”

陆驰逸听完后悔莫及,他本以为的激将法到最后竟然反噬到了自己身上,由此也不难看出,唐薪对他的态度仍旧一如从前。

他憋红着脸,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倘若我喜欢别人,你真的无所谓吗?”

唐薪像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看着陆驰逸,只丢下了一句话:

“送我回魔域。”

……

魔域玄殊岛除了落尘宫城内巍峨高耸的穹顶塔楼以外,宫城之外还有两座高楼,其一是位于城西的方海楼,其二则是位于城南的柒风塔。柒风塔比方海楼还要高出十几丈,是一座十三层高的紫金攒尖塔。

此时此刻,唐兰站立在柒风塔的塔顶,视线掠过北方庞大的落尘宫城,转向西北方的方海楼。

方海楼九层封顶,八面临风,自从东、南两境对战以南境取胜而告终后,曾经看守方海楼的三只梦魇兽就再次回归了北境玄殊岛,如今它们分别于天顶、东北、西南三个方位把守着方海楼的魔阵。

唐兰的目光锁定方海楼的顶部,能看到楼顶的高脊之上也站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一身银白劲装,长发高束,正凝神注视着自己,此人正是从唐薪手中接下梦魇兽召令权的慕然。

唐兰握紧了手中的魔刀,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其身影一闪化为紫黑魔息,于电光石火间直冲方海楼。

慕然看到唐兰快如闪电的移速,陡然一惊,赶忙阖目念咒,而三只梦魇兽原本盘旋在各自的魔阵位点之上,一听到召令,纷纷打起精神来,它们的利爪于阵法中迅速寻找魔阵的能场枢纽,并将体内魔息注入其中,眨眼间就将魔阵现形加固。

唐兰就快要抵达方海楼的魔阵前时,顿时被一股磅礴浩然之力阻断了步伐,她即刻画符结印、提刀破阵,然而符印与阵法不相匹配,阵法无从解除,阵场之能犹如滔滔江河冲堤毁岸,她根本无从抵抗,硬生生被阵法掀飞了出去。

而恰是此时,又一个紫红身影朝唐兰被击飞的方向急掠而来,赶在唐兰撞上柒风塔身之前及时将其拦截住了。

姜泽嫣费劲儿地把唐兰捞起扶正,抱怨道:“看不出来你个子不高,分量挺足呐!”

唐兰朝姜泽泽翻了个白眼,撅嘴道:“嫌我胖你就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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