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事情就不是流水里的事,也不会是廊桥里的风。作为事情来讲,并不会在意是村庄、流水还是廊桥。毕竟来讲,就像是春风和秋雨,都要不偏不倚才好,厚此薄彼的反倒不合适。但事情毕竟还是事情,就像书本里记载的那样,最好还是分明些好,是不是一脉相承的,上有源,下有沱,之子过,可凭栏。是不是原模原样,密林里有风,村里人有闻。是不是守着方方正正,望见了清清楚楚。

柳翠儿就把村里的事情也一并折叠起来,和衣物一起将就着到流水里来洗。在流水里,衣物就展开了,不是褶皱的模样。村里的衣物多有褶皱,有斑纹,有沧桑,有岁月。流水里日日夜夜都相似,衣物放在里面,就能够平展开了,是原模原样,是自然滋润,是天和地设,是随性舒张。这样的故事就不是传言了。不是密林里的风,不是村里的传言,不是常守的方正了。

村里人看这些都一样。不光是柳翠儿去河上浣衣,小五儿、小六儿都去,七七八八的相跟着,就是有些模样上的差异,也差不多少。方正起来,都是村里的情形,哪里还能与众不同、脱颖洒脱、观者迷离不成。就是不一样的布料,到了村里都差不离,剪裁缝补,将就着用就行。当然,若是有些闲暇,去河上浆洗浆洗,总是勤快的,让人欣赏的。竹喧归浣女,不错的。

老吴头若是懂得这些,自然也应该多到河上。常守在村口,毕竟安稳,只是难以有些新材佳话。都是密林里传闻的,村里人纵使信得过,到了小五儿、小六儿那里,也得打个折,何况若是到了柳翠儿这,自然就当耳旁风了。不是风的事,不关风的情。起风了,大家还得照看一下衣物,免得掀翻了去。

竹外疏花,总不是那么浓艳,这就不是村上的风格了。流水里都是晓事的,看得起,落得下,这村里流过,那庄上淌过,平平常常的,绝不像是会摧堤淹没的情形。不像是有什么深邃幽怨,不像是那么大道八方。总是那么晓情达理,恰如其分。

毕竟人来人往的,谁都得行个方便。凭栏的时候少,忙忙碌碌、碌碌无为、无为歧路的时候多。就是没有桥,也得像个办法搭座桥吧。流水里也不能直接就过。过了也不像村人的样子。垫块石头也好。平日里浣洗的石头,都可以拿来垫上。多少不论,稳当不分,隔丛不讲,都还是一座桥的样子。就是常先生看了,也得当作桥来看吧。村人们大致就过得去。

是桥就不是一般的路,一般的水,一般的园子,一般的情形。毕竟是座桥啊。哪里的桥能一个模样?就是一个园子里的园丁(假设有好几个),也不是一样的裁度吧。蜂蜂蝶蝶莺莺燕燕的,看起来谁都能来代劳一下。可那其实是误解,桥归桥、路归路,四处中央、中央四处的,这里那里,总有微微妙妙的所在,算是自由自在,谁还能别有用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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