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表达垦荒的不容易,种地并不简单。

北大荒冬天来得早,基本九月末,十月中旬就入冬,眼瞅着要落雪了,垦荒队伍如果不能抓紧在这段时间里完成先期工作,那明年春天一块可以下种的地面都弄不出来,你说郭万五能不急吗?

周泰安听完张开凤的介绍,也是愣怔了好一会儿。

这些移民虽然有点不讲道理的意味儿,自己还没上手的荒地,看到垦荒队圈进去后便说是他们的,还想说道说道儿,简直不可理喻,谁都知道三江那里是跑马占荒的现状,别说是没主的,就算是有主的,碰到枪多人多的,估计也得拱手让人了。

可气是可气,不过这些人也都是为了生存,他们千里万里能靠两条腿走到这里站下,说明已经到了他们能够忍受的极限,不让他们自力更生,落地开花,恐怕会死人的!

周泰安为什么要开垦北大荒?说白了是为了养兵,养部队,可是养部队的目的是为了将来打鬼子,保家卫国,这些目前楚楚可怜的逃荒者们当然也是算在家和国里面的一份子!对他们当然不能动粗,况且垦荒队想要在三江站稳脚跟,和当地人必须要和谐,和谐才能共荣。

温柔和张开凤等一众部将也没什么好办法,强行驱逐这些移民显然行不通,可是不用点手段,刚刚建设起来的营盘,难道要舍弃不要了?

“部队发展固然重要,可是民生同样重要,你们记住,我之所以能凝聚大家在一起壮大队伍,目的就是给天下穷人一个安定和平的生活,这是咱们永远不可能更改的宗旨。”周泰安沉思片刻后说道,忽然莞尔一笑——“我周泰安什么都怕,就不怕人多,既然移民们想要生活下去,那就满足他们的要求,你们听说过编外人员没有?”

“什么叫编外人员?”温柔自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儿,大家伙儿也是不明所以。

“那些战犯俘虏在垦荒队伍里充当主力先锋,苦,累,脏活他们义不容辞,必须得干,但是种地这玩意儿并不简单,总会有零星细碎的活儿需要没黑没白的盯着,犯人们的休息时间那是固定的,单独外放容易出乱子,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外雇社会人员,给他们一个外雇工人的名称,帮咱们垦荒部队做事,领一份薪水,我想这样一来,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同时也会大量吸引逃荒者的聚拢,人气一旦提升,往后咱们也是有无穷无尽的好处……”

响鼓不用重锤,周泰安的话一出口,温柔就两眼放光,第一个表示支持这个办法。

“给他们一个工作,不但可以解决流民的生存问题,也能给自卫军储备力量,天长日久,一旦流民们认可了咱们,就会产生情感,到时候那里也会变成咱们的根据地,泰安的想法够长远,我看可行。”

周泰安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想要在未来的战争中生存并取胜,没有一个广泛的根据地那是不行的,只要咱们的垦荒队伍顺利成功,可以继续扩大规模,要知道三江平原可以改造的良田何止千万垧?人手不够,咱们就从吉林,辽宁,甚至关里征召愿意移民的农户。”

“这个思路是对的,不过眼下怎么办?这个处理方式有了大概,具体如何实施你有谱了没有?要尽快实施才行,下雪就完了。”

周泰安说道“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参谋长你别走,今天晚上咱俩好好谈谈,我把如何成立编外工人的计划贪黑落实到书面,明天一早你就带着卫队亲自跑一趟双鸭山吧!我得在家筹划一下飞行员的事儿,这也是挺要紧的,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我去?好。”温柔一口应承下来。

第二天,温柔就带着卫队乘车出发三江了,不过在依兰方向,他特意拐了一个弯,第一站居然是拜访土龙岭那里的谢文东。

周泰安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毁誉参半的历史人物,在面对鬼子侵略时,敢倾尽家财组织队伍和豺狼拼命的人,绝对是有血性的汉子,人这一辈子都不容易,面对的抉择太多,也太无奈,有些时候是眼光短浅的问题,有时也是迫不得已的逼迫,当一个人走投无路,马上就要冻饿而死时,做出任何选择都是情非得已的,人都愿意活着,没有人会笑着面对生死,哪怕他是信仰至上的特殊材料。

谢文东只不过是一个土财主,谈不上任何信仰,他前期能够浴血奋战,抵御侵略者的暴行,已经做得比大多数人都值得钦佩了,这也证明人之初,性本善的理念是对的,后来随着战争的越发残酷,前无希望,后无援兵,所有亲朋好友相继被杀害,他的性情因此改变而选择变节,但是也不能就此抹煞掉之前所做的一切有益之事。

周泰安考虑到一件事,他实行的编外工人制度虽然可行性很稳妥,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一盘散沙,垦荒队伍又是劳改性质,不可能让郭万五监管改造和调理民生两手抓,他兼顾不过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社会人员出头充当流民们的管理者,而能够善待百姓,为富仁义,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谢文东正是最佳人选。

周泰安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点,他想帮助谢文东一把,让他不要像原本时空里那样,再次走上歧途,豁出身家性命为国为民,最后却空留一世骂名,那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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