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安定睛一看,不由得乐了起来,老百姓的组成太离谱了,其中青壮年男子居然寥寥无几,更多的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不少妇女儿童,几个光屁股的娃娃更是格外显眼,他们看到面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蓝衣队伍凶神恶煞,又被枪声震慑住,一时倒也不敢贸然往前闯,簇拥在一起,向着自卫军怒目而视。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泰安从卡车副驾驶上下来,走到那些百姓面前问道,他尽量把脸上的神情表现得心平气和,生怕这些人把矛头指向自己,看到这样一群组合,此时此刻他有点明白那些航校兵为啥不放一枪选择避战了,也对他们有了一丝好感。
人群里除了愤怒的目光,没有人回答周泰安的问题,所有人瞅的方向却全是那些累趴在地上的东北军,看样子余怒未消。
“大家别误会,我并不是要包庇这些人,我叫周泰安,是黑龙江那边的民团,路过此地碰巧遇到此事,如果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给你们撑腰也说不定,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当兵的可是人人有枪,一旦你们把他们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周泰安继续诱导着百姓。
有人说了,干嘛就非得问老百姓,回头问问那些航校兵不也能知道发生啥了吗?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周泰安之所以这么行事,当然是有道理的,东北军中良莠不齐,什么货色都有,比如张海鹏那样的队伍,就算他们和老百姓起了冲突,多半儿也是没干啥好事儿,你要是问他们,他们那肯说实话,肯定会胡编乱造一番,在大兵和百姓之间,周泰安更相信后者的说辞,他之所以先找百姓问,就是不想让自己浪费时间。
人群里有个胡子花白了的老头,看样子六旬开外,他分开众人走近了一些,大声说道:“既然是过路的,那老汉就劝你几句,这事儿你还是别掺和了,他们想让我们梅河家散人亡,我们当然要和他们不死不休,就算拼了老命,我们也不能让他们遂了心愿。”
“不能够!”其余老弱妇孺齐声附和那老汉。
“这么严重?究竟所为何事啊?”周泰安眉头皱起来,回头望了望那些大兵,目光已然冷冽。
“长官,您……您可别听他胡说,我们干啥事就让他们家破人亡了?这可真冤枉死了。”一个看样子是个小军官的家伙从那些大兵中站出来分辩道。他脸憋的通红,看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再不出头解释,万一这个蓝衣服的头头儿偏听偏信了那些老百姓的话,自己这伙儿人怕更危险。
“那好吧!你就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周泰安见那老汉一句也没说到点子上,再问下去估计也说不明白,索性就给那个小军官一个辩解的机会,也不怕他胡编乱造,毕竟有这么多乡民在盯着他。
“我们是航校的勤务兵,这次到梅河是奉了长官的命令,来这里征召人手去建设航校的,可是这些人不但不配合,还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撵的兄弟们只好落荒而逃,您看看,他们下手太狠了,这脸给我挠的……”小军官委屈吧啦的说道,一边还把头偏了偏,周泰安看他脸上好几道抓痕,分明就是被妇女的九阴白骨爪抓的。
忍下暗笑,他故意面色严肃的质疑道:“征召人手?也就是抓劳工喽?难道人家不愿意,想白使唤人干活,居然还说你们有道理?也不想想,现在秋收并未结束,哪个家庭能离开壮劳力?你们把他们家里的顶梁柱都弄走了,让他们老弱妇孺如何生产生活?我看挠你就对了。”
“不是啊长官,我们可不是想白使唤人的,那是有工钱的,和镇长都谈好了的,我们长官给的价钱绝对公道。”小军官慌忙解释。
“他撒谎,根本就没有提什么工钱的事儿,就是想强行征劳工,这是拿老百姓当骡马使唤呐。”百姓们群情涌动,大声的呵斥小军官撒谎不打草稿。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是给工钱的,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说了你们又不信……”小军官都快哭了。
周泰安看看他,又看看那些老弱妇孺,一时间也为了难,百姓们的激愤是装不出来的,可是这个小军官也不像是表演,看得出来,这家伙并不善言辞,不是撒谎撂屁儿的人。
“都别吵吵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伙儿听我一句劝中不?”周泰安意识到,自己恐怕短时间内走不了了,无意中卷入这场风波,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走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可是他担心自己撒手不管,当事双方肯定还会纠缠不休,不管谁有理谁没理,真要把事儿闹大了死了人,无论死的是大兵还是百姓,都将不可收拾。
既然自己掺和了,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抓平民为劳工,历朝历代的军队府衙都不缺这种事儿,仁义点的供吃供住给点工钱,不至于让劳工怨声载道。不仁义的供吃供住,没工钱可拿,顶多是免了你家的某项税赋或者其他劳役。最缺德的就是啥也没有,还让你自带吃喝用具给他白干,整不好命都扔在外面回不来了。
所以劳工在民间被民众视如洪水猛兽,别说不给好处,就算给好处也很少有人愿意服从,哪怕去要饭当花子,也没人喜欢当劳工,可是历朝历代,又有多少家庭能真的逃避掉这种衙门行为?谁掌握了刀把子,谁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割底层人的韭菜。
周泰安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小军官说的是真假,只要搞清楚他说的真伪,一切对错自然水落石出。
“镇长叫什么名字?去两个人给我“请”过来。”既然小军官是个他交涉的,那镇长就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关键所在,周泰安说请,当然是命令自己的士兵,而不是让那些百姓或者大兵们,周泰安怕他们任何一方前去,都会有失公允,天知道他会和哪一方面攻守同盟?
“诸位稍安勿躁,我已经去找镇长了,他一过来,事情自然会弄明白,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公道。”周泰安宣布,迫于军队的“淫威”,百姓们自然忍气吞声默认下来,那些大兵更是乐于见到,毕竟他们暂时没了危险。
“没听说这一带有什么航空学校啊?你们是哪冒出来的?”闲暇下来,周泰安和那个小军官扯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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