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财主,怪不得好大的口气,不过看在你人实诚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马占山戏谑的说道。

谢文东本来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见事情有门儿,喜出望外,刚要说话,马占山却打断了他,“这事儿过一阵子再说,眼下我得把这帮玩意儿处理干净才是,对了,你们这屯子叫什么?”

“土龙山”。

“记下了,回见。”

周泰安在一旁始终没作声,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清剿土匪上面,见到现场没跑掉的胡子或被斩杀击毙,或被生擒活捉,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匪类,目测了一下,这一场战斗下来,又消耗了金勇后近两千人,那些骑马逃走的,估计已经不足千人。

马占山和那汉子的对话他听到了,对这个谢文东的名字感到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往哪里安,见马占山提马出发,他也就跟上去,不过临走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谢文东,想把他的形象印在脑子中。

“您还真打算卖机枪给他呀?”走出一段,周泰安问马占山。

“这个土财主不简单啊!有胆有识,以区区一个屯子的乡民之众,竟然敢硬扛胡子大部队,一般人早就吓尿了,等回来时看我心情,要是高兴了,备不住。”马占山望着前面部队追敌的背影,继续说道:“虽然这里有他的财产更多一些,但是他敢于抵御胡子的祸害,其实也是庇佑了许多普通百姓的,也算是功德一件,能成全就成全一下也无可厚非。”

“长官宅心仁厚,根本就是体恤民间。”

“老百姓太苦了。”

胡匪的队伍如同刀削面一般被层层吃掉,接下来的操作就更没有了难度,不足千人的匪类们在金勇后的带领下狼狈的逃入三江平原,然后就分头逃窜,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聚拢在一起,迟早是难逃被消灭的命运,而四面八方逃命,也迫使追兵进行艰难的选择,要么分兵穷追不舍,要么知难而退,毕竟这里已经是胡子们的领地,不但熟悉地里环境,也有人脉存留,想要剿灭他们相对难度提高不少。

“胡子分兵了,咱们怎么办?”马占山接到情况汇报后,同周泰安商量。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周泰安想起一句话。

“这一路胡匪已经全盘溃败,剿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了,我看不如这样,长官你公事繁忙,就此回去吧!善后的事情不是短时间内能处理干净的,就交给我们自卫军好了,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我都会追击到底,绝不会给他们留下一点死而复生的机会,还有那个金勇后,这个罪魁祸首必须伏法。”

马占山想了想同意了,想干净利落的清剿完残余胡匪,确实非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他确实不适合继续参与了。

“那好,咱们就打道回府,我也正好回家小住几日,后面的事你看着办吧!”

周泰安当即命令霍啸天的一个旅化成若干股,接替骑兵们开始追击。周泰安的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时日长短,彻底消灭胡匪,至于匪首金勇后,生死勿论,必须歼灭。

带着卫队随同马占山的部队回转的路上,两个人对黑龙江目前胡子山贼的情况做了分析,经金氏兄弟这么一折腾,无形中反倒给剿匪工作帮了大忙,这一次基本上消灭了大半南部胡子,要知道,能被金家兄弟瞧得起,出手拉拢的可都是有名有万儿的大绺子,这些大绺子几乎都是某一地不可一世的存在,也是当地不容易根除的毒瘤隐患,这下连根拔起,不能不说大快人心。

“那些小来小去的绺子,成不了大气候,不过也不能放纵他们,该清剿也得清剿,否则一旦尾大不掉,将来也是麻烦。”马占山显然心情大好,指点着周泰安。

“当然,泰安明白。”周泰安琢磨着长官话里的意图。

前面就是土龙山,马占山居然还没忘记那个谢文东,领着人马停在壕沟外面,里面的乡民早就看到大部队过来,破破烂烂的“城门”咿呀呀的开了,谢文东领着几个青壮迎上来。

“军爷,胡子是不是被您们消灭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如进屯子里打个尖再走呗!”谢文东嬉笑着点头哈腰,要不是他穿的和普通民众没啥区别,举手投足间的样子倒是符合他财主的身份。

“打尖就不必了,我的人吃马嚼的,再把你吃穷喽!我还想着答应你的事儿呢,特意停下来等你的?”马占山笑道,随即挥手叫来卫兵,低声吩咐几句,那卫兵便向后面跑去,不大会儿功夫,带着四五名大兵过来,三挺半新不旧的辽13式轻机枪摆在谢文东面前,还赠送三箱子弹。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这回可好了,不用拿木头玩意儿吓唬人了。”谢文东美得嘴都合不拢,一个劲儿道谢,顺带不忘了问一句“这些军火您看我该出多少钱合适?”

“可拉倒吧!你那点钱儿留着吧!以后多善待佃户们,让他们能吃饱穿暖比啥都强,实话告诉你,我马占山就是看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是个护家的好狗,这才破例送你几条枪,不过这枪你一定要用在正地方,如果我知道你依仗这个为非作歹,到时候我不但要收回枪……”

“还有小的命,马长官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谢文东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谢文东抢着把马占山后面的话说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马占山自报家门,这个谢文东自然知道他的身份显赫,能和这尊大神瓜葛上,他怎能不开心?

“你小子倒挺聪明,好了,言尽于此,咱们就此别过吧!”

就在队伍重新开拔,和谢文东擦肩而过的这个时候,周泰安坐在马背上俯下身子,在谢文东耳边轻声说道:“马长官的教诲你要牢记在心,可不要轻易忘掉。”

谢文东疑惑的看了看周泰安,虽然不清楚他的用意,却还是点头道:“那是自然。”

周泰安又冒出一句:“原籍辽宁丹东人,靠着绑票得了第一桶金,后在此洗白做人,希望你不要重操旧业才好。”

谢文东身体巨震,目瞪口呆的盯着周泰安,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军官,一口就道出了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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