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啊!咱家就是钱多,拜见大神自当多奉香火。高贤大德留给世间的不只是名声,更多的是品行垂范。
他从小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南下悬霞洲开始,首领长老给钱,卢大哥给钱,羽城主给钱,来落花洲后,又是卢姐姐给钱,岑幕公给钱,司马郡主在被窝中缝了十万两银票。幸亏从“道一观”走时,两位道爷拆洗了被子,否则差点没发现。这还不算南海鳐鱼给他留了座金山,如果把黄金谷也算上,只怕不比卢员外钱少。
钱能通神驱鬼,筹谋万事,但那都是俗用,用来礼贤上香岂不更好!
“军爷深得用钱之道,老夫自叹不如。夫子云:政在节财、谕臣、悦近而来远。军爷日后必定高就,当奉此言也...”
老学究话音微颤,替他牵来马缰。翼儿听了这话头皮发麻,心想学痴酸腐,喜欢处处给人讲道理,然而他讲的这番话倒也不差。
剩下的三口鼎回头再拜也不迟,看看城南位置,街边尽是舞榭楼台,坊门前架着一尊铜鼓,前后左右各有一条道路。
他心里默想雨竹城竹塔地图,本来想回忆下城中布局,好找个落脚的地方。结果越想越后怕,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落花洲五座主城除了太极城不曾造访,其他几座城都去过了。亲眼所见之下,镇南王的地图上,东都和少极城标注的最清晰,而这两座城正是他举兵谋反的必经之地。
特别是东都元极城,街道走向,军营衙署,皇城城门,宫城大殿无不详细标准,甚至连地下引水涵道都画的清清楚楚。
图上红黑标记,插满小旗,完全是行军布阵的样子。看来镇南王早有反心,否则塔内怎会时刻挂着地图?若不是亲自来到落花洲,怎能体悟此中玄机?好吧,乱城贼子,等见了中阳皇帝,必须把这事好好禀报。
“咕噜咕噜”
闻见酒香,感觉肚中饥饿。买箫公子提起寒夜楼斗音,引起他兴趣。吟诗作赋自己不入流,若是起箫鸣音,自然不在话下。
南城是东都酒肆花坊所在地,找了家官府驿站落脚。城里三十六坊,教坊司府衙也在这里。抬眼就能看见寒夜楼,寒夜楼有规矩日落后掌灯迎客。时辰尚早,倒也不用着急。
听多了寒夜楼的故事,对风婆婆心生崇拜,又碰巧被人邀请,如果不亲身感受下,岂不枉来东都一回?
驿站小厮看见军马烙印,知是东波府来人,赶紧把翼儿迎进门来。东波老王爷东方煊阳人善心慈,体恤下属,素有好名。
老王爷虽然只是个郡王,却是世袭爵位,镇守东海统帅水军。灵界大陆辽阔,战事多发生在山川陆地,袭爵以来难有军功。加之老王爷尊奉黄老之术,结交道门高人,不爱朝中钻营。每逢战事虽然出力不少,倒也不争功。正因如此,反而更受人尊敬。
翼儿自报信使,接客使见他气质不俗,又有东波府军马,走出柜台热情招呼。
“军爷快请进!这趟来是要拜哪所衙门?可有度碟文书呈交,柜上可代为效力。”
“不劳柜上,这匹马多日赶路,落了膘了,还请多给些好料喂饲。”
寻常公文可请官家驿站递送,翼儿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他不仅带着首领长老的密信,还有贯日千秋剑,这几件东西可得亲自交给陛下。
说完掏出一张银票,接客使见客人不愿多谈。收了票子叫人卸下马背箩筐。“咣当”一声,箩筐落地发出一阵响动。
“好家伙,军爷您这是要往东都搬家啊?”
翼儿一听就乐了,司马郡主送的三坛酒还有两坛没喝呢,要不今晚带到寒夜楼去喝?哈哈!想想就好玩。
回房收拾,看看卢姐姐送的这套衣衫已破旧。出门先去找了家银庄兑了一千两现银。兑完银子拿布包起来提在手上,又去找了家裁缝铺子,啥话不说先掏出一锭元宝砸在柜上。
来东都半日,他已经懂得金钱的魔力了。求人办事磨破嘴皮,都不如银子好使。能拿银子解决的事,绝不废话!
掌柜伙计,围着他好一通伺候。穿惯了狼族皮衣,人族精织的绫罗绸缎怎么穿怎么别扭。
折腾半天,试了十几套行头,最后还是选了套青布短褂和长裤,戴上幞头照照镜子,倒也干净利落。
铺里掌柜为人实诚,见客人来自外乡,给的银子份量足够,又替他选了几件绸衫包好。翼儿见状哈哈大笑,吩咐暂存柜上,说完迈出大门,拎着钱找酒喝去了。
南街茶楼酒肆,比起少极城北湖更加热闹。富家浪子络绎不绝,门店小二揽客招呼,一律不为所动。寻酒探店对他而言最简单不过,闻见酒气就知道哪家值得去。
没走多远,鼻中就闻见一股浓郁的酒香。酒馆店面不大,里面座无虚席。
砸钱,继续砸钱。用钱开路,再无难事。
小二见来人衣饰简朴,不像达官贵人,怎么出手就是一桌酒席钱?一通招呼,跑的比兔子还快,一转身的功夫,墙角已腾出一张桌子。
上菜,温酒,一坛不足以尽兴。早间忙到现在,滴水未沾,早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品酒气,浅啜轻尝,再一口闷完,体味酒性。果然好酒,香气浓郁,犹如步入花林沾染千种果香。
叫来小二一问,才知这种酒名叫“缘结酒”。落花人族世传一颗盘古灵珠“缘实之结”,五行属木。东都地界植被茂盛,城中开满百花,青灵山更有仙草神木。人族酿酒工艺独绝天下,都和这颗珠子有关。
“缘结”一词,既有草木结籽,也有世人结缘的寓意。此情此景正合此刻心境。
小二口若悬河,说完酒名典故,更加引起翼儿兴趣。不等夹菜,先饮三碗。
是啊!人生所经历的一切,不都是一场缘分吗?
“郑哥,今晚寒夜楼有大事,你听说了吗?”
“这么大的事情,我咋能不知道?听说雪灵姑娘开斗音大会,掷筹选才,以奉御听,得胜者,姑娘会亲自奉茶。”
“哦?”
旁边一桌客人喝的兴起,说话声音不由大了些。
“是啊!不知何人能有这种福气,小弟听说相府张景黎张公子花了几万两银子,也只见了姑娘一面。”
“张公子这么败家,不知阁老知道不?”
“知道,肯定知道!奈何相爷身居高位,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宠着惯着能怎么着?还不是位高权重,钱多的使不完呗,哎...!”
“你这话虽然不差,但愚兄听说雪灵姑娘眼光比天还高,即便贵胄公子,看不上眼那就是看不上眼。”
“也是,雪灵姑娘来寒夜楼不到一年,就把众生迷得神魂颠倒,小弟还听说啊...”
“闭嘴,当心掉脑袋。”
年纪较轻那人刚说到这里,就被人打断。看他神色慌张,似乎有什么事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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